她是武夫不假,打架的时候她不会一根筋,能够利用一切有利条件。
那汉子头顶的斗笠炸得粉碎,露出一个寸草不生的光头,他也经受不住女子武夫突如其来一拳的劲力对攻,身不由己踉跄后退十余丈,左胸剑伤创口鲜血长流,嘿嘿叫道:「剑术不过尔尔,这招拳法颇有看头!」
下方的陈重左手作势往北方两里外一挥,一道金色在空中激闪。
「啾啾啾」,下一瞬间便化作无数金色箭矢,破空射到光头汉子三丈之外,这一下偷袭时机把握恰到好处。
陈重双腿打颤再也坚持不住,往地面坐下去,眼睛紧紧盯住那个光头汉子。
虽然心中疑惑,那汉子分明是一个和尚,头顶有戒疤,气息也藏不住是正宗的释家佛修,为甚要趁火打劫对付他们?
但是在独仙群岛这片混乱地方,一旦交手,即使是东大陆来的其他小队,也会倾尽全力先灭掉再说,有什么缘由等活下来再讲。
光头汉子双拳一合,气势如涛拳影如山,「砰砰砰」,连续一阵炸响。
夜空中金光飞溅雨落,汉子仍然是硬碰硬,脚下连连后退。
葛笑行双手掐着的阵诀往空中一推,地面弥漫盘旋的土黄、金色光雾化作一道咆哮长龙,蜿蜒突进,趁着汉子无暇他顾之际凶狠扑击。
水清如通过对攻碰撞的一拳,已经知道对方跟脚,是浩瀚大陆天禅石寺法宝和尚的弟子晚辈之流,运劲叠加路数一脉相承。
她受过法宝和尚一拳「身教」,也揣摩领悟出叠劲拳意。
目前她能够一拳三叠,与那和尚拼了一个旗鼓相当,然而她身躯淬炼不如和尚,左手拳头血肉模糊露出白色骨节,她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要不伤不到和尚。
陈重、葛笑行两人抓住机会将和尚打退,使得她能够蓄剑片刻,左手搭住剑柄,双手紧握举剑,脚下施展九宫步纵跃起数十丈远,对着陷入阵法攻击的和尚凶悍一劈。
那和尚故意贬斥她剑术不过尔尔,抬高她的拳技。
与当年法宝和尚一个德行,让她气愤填膺,师父在她心中如同神人存在,高高在上,不容有辱。
三道剑影瞬间重叠,化作一道璀璨光剑。
和尚凶猛得一塌糊涂,拳影如
车轮转动,迅猛出击,正好接连打溃陈重、葛笑行发起的攻击,已经退到三里之外,半身浴血,大喝一声:「金刚拳印,去!」
双拳交错往上一架,金色拳影分三重,与璀璨光剑轰然碰撞。
光芒闪耀爆发如两轮烈日,照亮了半边夜空。
和尚哈哈大笑着抛去远处,出了三人的攻击范围,他受伤不轻,气势越发高涨,显出三阶后期修为,几个趄站定空中,与冷漠脸的女子武夫隔着数里对视,道:「我叫夏侯孑,天禅石寺俗家弟子,你最后一剑有点意思,可惜你也就一剑之力,再打没甚意义。」
「法宝大师可好?」
水清如挺立如剑,冷冷问候。
「师叔好得很,就是偶尔念道你,有点让我烦。」
那叫夏侯孑的俗家和尚突然想起正事没办,从破烂袖口摸出一个灰扑扑袋子,随手扔向远处的女子,道:「师叔游历路上,捉到一头‘雷公兽幼崽,,说要送给你,我自告奋勇跑一趟,差不多就这样。」
和尚说完,头也不回往北方海面遁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清如伸剑接住拳头大皮袋,她面无表情没有当即打开袋子查看,往周遭扫视一圈,确定附近数里没有修士潜伏,她再才缓缓落向阵雾稀薄不少的地面。
「加强防护,我需要打坐两个时辰。」
水清如手中剑一抖,将灰袋子丢去一边,就这样坐在灰尘地面,横剑于腿,闭上眼眸调息运功,最后一剑尚处于摸索阶段,不甚完善,贸然施展令她无以为继,真元几乎耗尽。
她神通消耗得过狠,双目近乎于盲,脑子痛疼似要裂开。
所有痛苦她默默忍受,身上气息越发冷厉。
陈重担忧观看一阵,面有凝重神色,双手撑地慢慢起身,往外挪去十余丈,不打扰水师妹修炼,在心里把那和尚臭骂了一顿,你他娘的一个跑腿送礼物的,趁火打劫打的哪门子架,懂不懂礼数啊。
他看出师妹情况不容乐观。
葛笑行往地上呸了一口血水,那和尚太他娘厉害,合他们三人之力,只是重创和尚,没能打死,算那和尚命大,不过估摸着也够和尚受的,硬撑着留下场面话走人,要不再走近点试试?
黑夜寂寂无声,葛笑行拖着疲惫身躯,继续往外面补插一圈阵旗。
还有两天过大年了。
这鬼地方,哪有甚么过年的氛围。
他和难兄难弟陈重倒是可以躺在床榻上,舒舒服服吹牛玩笑,喝点小酒,不用苦哈哈外出风餐露宿巡视。
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张观主穿着正式道袍,率众主持了第四批弟子加入山门的隆重科仪,待回到侧殿,他手中出现一柄昨天收到的传讯飞剑,摩挲着脸上露出思索神色。
远在数万里外的陈重汇报,水清如身上煞气过重,再持续下去或许会酿成大事,请观主定夺云云。
第671章 清心,助力
彷徨岛,新建彷徨城据地。
陈重浑身上下缠裹着白色麻布,外罩宽松青灰色道袍,整个人散发腌制入味浓郁膏药气,他斜依在竹椅内,端起粗瓷碗朝对面和他差不多装扮惨兮兮的葛笑行示意,美滋滋喝一口。
阳光下,清亮酒水在粗碗中荡漾,满足感随着波纹扩散油然而生。
他诗兴大发想引吭高歌一曲,不负正月初一的美好。
「别,陈爷您别唱歌,多多体谅下我伤势未痊愈,咱们喝酒,您那嗓音大白天都招鬼,我也不想再次裂了伤口,大过年的麻烦郭医师不好。」
葛笑行看到那厮放下酒碗,双眼翻白望天苦思冥想,便赶紧阻止,新年第一天还是要讲个好兆头,陈重吼曲太粗粝难听了,耳朵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