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们赶到,阵法涟漪尤在,却不见了他们想要捕捉的梦魅气息。
「是个高手,四阶梦魅!」
城中的石山上传来一个浑厚男子声音:「他已经出城,辛苦诸位小心防护,夜深情况不明,穷寇勿追。」
「是,谨遵石先生吩咐!」
众人拱手应道。
狼狈逃出城外的游梦长,继续隐身空中,正待狠狠收拾追杀出城的修士,听得里面的对答,气得他直翻白眼,愤愤不平破口大骂:
「我呸,你特娘的才是穷寇,你全家都是穷寇!」
第761章 算来算去累不累啊
在林子里等了一阵,张闻风感应到游老回来,转身看向恢复正常的黝黑少年。
「我翻阅了那个三阶修士的记忆,眼下这座城叫伏石城,四年前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自从来了一位叫石奇胜的四阶术士,短短几年时间,伏石城内混杂的势力被石奇胜或拉拢,或分化瓦解,手段高超,便成了今天这番水泼不进的铁通般模样。」
游梦长掐死那个坏他大事的修士,将其魂魄吞噬,对石城的内幕多有了解。
「附近三千里内的势力人人自危,曾经收买内女干,高价购买遮蔽天机的宝物,派遣高手设伏刺杀石奇胜,每一次都损兵折将,用突袭的法子攻打过两次伏石城,反而被石奇胜将计就计打残三家势力,收走残余手下和地盘。」
游梦长简略说完情况,末了叹息道:「是个厉害角色!听说石奇胜早先是已经殒落在水月幻境那位五阶高手阮雄飞的谋士,盛、万两个老怪物瓜分掉阮雄飞的地盘和势力,收留了大部分手下,不知怎的没用石奇胜。」
张闻风暗道难怪,眼前的伏石城井然有序,和他了解到的天乾大陆情况太不一样,原来是有一个厉害术士在谋划,问道:「现在怎么打算?」
黝黑少年摇头,很干脆直接道:「还能怎样,当然是趁夜走人,不和伏石城那个术士计较,以大事为重。」
他再怎么睚眦必报,心底还是拎得清轻重缓急。
像这样的事情张道士不会帮他打架,他又没太多时间耗这里阴人,只能走为上。
张闻风点头赞同:「天下英雄不可小觑。」
他不觉得那位石奇胜做错了什么,反倒是游老的行径见不得光。
术士手下能够有法子发现潜入城内的游老行踪,并一口叫破梦魅身份,后来搜寻的时候,许多修士手中握着一种散发幽绿光泽的法器,听那些修士交谈,法器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探查到梦魅气息,无不证明那术士是很有能耐的一位高人。
他时刻留意城内动静,对于神秘莫测的术士,再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一行四人,趁着夜黑从西边绕过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伏石城,石山大殿内。
面貌清癯穿着文士长衫的石奇胜,中年模样,留着短须,在空旷而幽暗的殿内不停走动,不时掐指推算,面色显得颇为凝重。
一个苍老声音呵呵冷笑:「你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如何能成大事?别再犹豫了,先下手为强,趁着那头梦魅没有察觉老夫的存在,设计一个现成圈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将那梦魅捉了正好给老夫进补。」
幽暗灯光下,大殿内没有其他人,只闻老者发声,不见其人。
文士装扮的石奇胜只是摇头,不停走动掐算,任由老者如何嘲讽、撒泼、甚至要挟,一言不发我行我素,盏茶时间过去,男子突然吐出一口长气,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喃喃自语道:「总算是走了,井水不犯河水,对谁都是好事。」
他一向谨慎惯了,三思而后行,算不清楚的事情,从来不去做。
城内突然闯进来一个四阶梦魅,被城内持有特殊法器的修士察觉发出警讯,事先他竟然没起半点「心湖波澜」,匆忙算了一算,发现他推衍不出闯入者的跟脚。
借助传承宝物,隐约感应到城外有种若有若无的窥探,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待他想要用心推算时,心湖突然涌起巨浪,差点让他乱了方寸,逆了气息。
汗流浃背的他才出声阻止手下追出城。
那句「穷寇勿追」是他无心之失,引得出城藏匿起来的梦魅怒骂,他半句话不敢声张。
外面的危险令他不安,梦魅的嚣张让他肯定了一件事,有五阶 高手窥探,不是盛从贤、万尚武两个老怪物其中的一个,那份与天地融洽的淡漠,盛、万做不出来。
老者诧异道:「说来听听,遇到什么麻烦事情,让你这般如临大敌?」
「那个闯进城的四阶梦魅,背后有五阶高手撑腰,他们刚刚离开了,不知是去往哪个方向,危险的感觉彻底从心湖消失。
石奇胜简单解释几句。
他若是再不搭理老者,今晚别想安生,碎嘴残魂能够烦得他头痛。
「五阶高手?听你的语气不是那两个老怪物,莫非是从南边浩瀚大陆过来的异域五阶修士?前些日子,你不是接到征调公文,派遣了两队手下前去岛上......肯定是南边的五阶高手前来刺探情况,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老者一通分析,越说越兴奋,怂恿道:「给盛老怪递一个信,咱们坐山观虎斗,如何?」
石奇胜正色道:「你别添乱,好不容易等他们自行离去,你非得招惹来灭城之祸?这件事你知我知,到此为止,赫老,谨记守口如瓶,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待石奇胜走去后殿歇息,空中显出一个老者虚影,不停地飘来荡去。
老者可是记得梦魅是最记仇的妖物,既然得罪了,为甚不趁着如此好的机会,借刀杀人,永除后患?
低空飞行着,张闻风传音问道:「游老,你不是擅长推算吗?事先没算到今夜出状况?」
游梦长懒洋洋传音:「成天算来算去,累不累啊,我又不是术士,只是活得年头够长什么都懂一点,当年学术士手段是为了方便遮掩行踪,再则术士算得多了,今后会有妨碍、」
小山沟沟里翻船,令他颜面大失。
偏生张道士还揭他伤疤,不厚道啊,黝黑少年突然伸手,往飞在身边的连德头上一顿揉,将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童子发髻弄得乱七八糟。
连德习惯了这种无妄之灾,他一幅唾面自干的小意样,脸上还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