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管怎么想,都来不及了,但是人一到了某个年纪,果然就会胡思乱想。
正值退休年纪的瀧月与澄月,今天一早的清醒,不是因为平时的习惯,他们对名为ra计画的战役,焦虑到几乎没有心情睡觉。
木月,你当年是为了什么,才会任命我们俩成为八神家的顾问——望着八神家的庭院,瀧月沧桑的脸庞正反映着这样的事情。
他们俩老人家就这么没有对话地一起看着眼前的事物,直到日正上头的中午。彷彿就算十字会打过来,也不会吵到一样。
「瀧月,昨天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私藏的馒头?」
「澄月,你才是吧。没有脱鞋就踏进家门,父亲大人不是才警告过,回到家第一件事要脱鞋吗?」
根本不是两个老人家会有的对话,很自然地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瀧月与澄月望着彼此,不禁不知道该接什么才好,说得好像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都是隔壁邻居太太的八卦。
事实上,这些都是他们的经歷。
只不过不是现在。
「唉……」
瀧月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然后望梅止渴似的,遥望广阔的蓝天:
「没想到我们俩已经只剩这种功用,重温小的时候,还需要父母的督促与教育,但为何我们能想到的都是对方的黑歷史呢?」
「也许就是我们都老了,不值一提了吧。」
澄月怀念的口气,多少混杂着不捨。
六十多岁的他们,虽然远比不上黑羽家或天堂家的当家,在年轻一辈的人们眼中,也是着实的老骨头,没有区别。
「印象深刻的记忆,果然只有不好的地方。就像自朱月掌权后,八神家腥风血雨的那一面一直在升温,今天就是验证朱月带领的成果。」
随着澄月的这番话,瀧月不禁反省了起来,头疼地不知作何表情。
「瀧月,无言以对了是吧?我也是。身为你的姐姐,虽然了解你,却也能因为你而共鸣。」
「姐姐,你只是单纯意见比我少,久了才会以我的意见为重。」
澄月已经无言以对了。
澄月想试着证明自己似的,开啟了这么一个话题:
「瀧月,当年青月出生,好像就是你带头反对的。」
瀧月实在不想再提到青月这个可怜的孩子。
可是现在的他,又能说什么。
「对朱月来说,青月就是八神家ra计画的一部分,他不只要趁着状况都成熟的现在,夺取阿克夏之力,还要趁机除去青月,利益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打从一开始,这个孩子的出生只为八神家的利益,以血统贿赂英国,暗中打造只属于居神与英国的里斯本条约。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要是八神家从居神独立出来,只会沦为下一个长斑家吧。」
瀧月已经记不得自己有没有和朱月商讨过类似的事情了,但是这么做,他只会想到长斑家。
但是,长斑家既不是为了独立而被消灭,而英国也没有因为脱离欧盟,被欧洲的其他国家围剿。
瀧月的举例,某种意义上是不成立的。
现在——想到这件事,他还会有一点认同朱月。
因为当八神家选择独立,可以藉由血统的这条路径,与英国连上线,顺利的话还能成为英国的加盟国,与英国合併,一旦得到英国的资助,就不再是里斯本条约的保障那么简单了。再怎么说英国的背后总有十一国当靠山。
「朱月掌权后,八神家确实改变了不少。」
如此顾问掛不住面子的一句话,澄月轻易说出来了。
但是,瀧月也没有提醒,跟着沉沦、附和了:
「是啊。」
「瀧月,你觉得是栖弥的死,助长了朱月更加疯狂吗?那个孩子在学习的道路一直不顺遂,期望的目标不曾实现,现在好不容易成为名门当家,才会想加以反转。」
「栖弥是难產而死的,两者应该没有直接关係。但是,当医法询问朱月的意见,朱月二话不说选择了青月。所以,应该要这么说——一次的得逞,让他以为自己是神了。在他的眼前,不是母亲与孩子两个选项,而是让他主宰的对象。」
「所以,就是我们两个顾问的失职,让朱月越陷越深啊。」
瀧月与澄月望着彼此的视线,能看见无尽的悔恨。
瀧月已经是忠于自己的慾望了:
「对青月的冷漠,原本是不想让这个孩子对八神家期待太多。她究竟还得承担多少黑暗,连我们这些大人都想像不了,结果直到朱月和她摊牌,这个孩子都是那么坚强,我们做得究竟是对或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