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地,还能像这样看着自己的手一张一握——他还活着。
但是,到刚刚为止的经歷,却真实得宛若是他自己的经歷。
废话吗——那就是七年前的他,歷经的重大遭遇啊。
不需要以噩梦的形式再次来访,他也不会遗忘。
虽然他还是从刚刚的噩梦想到了那天的自己,行动没有拿出成果,拚了命奔跑在前往母亲工作的地方,却在之前先被地底饿兽埋葬了。
「为什么会这样……」
痛苦之馀,雾刃只有懊悔。
但是,看来那就是自己说什么也要替父母报仇的理由了。
直到最后一样来不及道歉,所以将愤怒的矛头指向杀害父母的妖怪之子——憧那。
自己不是没有理由。
真的有理由的。
「为什么会这样……」
可有可无般的记忆一被唤醒,他的脑中就全被那时的所见所闻占满了。
无法抗拒,不得抗拒,唯有接受。
「可恶,为什么我会在大号的时候想到这些?」
没错,这里是神无家的厕所。
蹲个厕所,却在排泄物逐一排出体外的同时,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天爷未免太过分了,偏偏是这种时候假释他的部分记忆。
不——时机也不能算巧吧?
分明是他将自己引导到这一步的。
因为他昨晚对雅蕾丝说的那些话,也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的。
过去的富足,让他拥有一切,却也因此对人生没有半点期待,第一个立下的目标,竟然是因为没有顺利传达到对方耳际的一句话而诞生。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反倒要说,多亏与憧那、雅蕾丝的相遇,让他可以正式体会有家人的感觉。
他要感谢这些小傢伙才对。
现在的他是幸福的。
现在的一切,值得他去重视与珍惜。
不管雅蕾丝是不是乐园的成员,甚至到现在都还有与组织联络,那也无所谓。因为雅蕾丝已经是他的家人、他的妹妹了。
至于乐园的事情,就当作那也是保密的一环吧?雅蕾丝是这么说的:我若要加入你们,成为你们的人,就得隐瞒乐园的真相。
洩漏任何的一字一句都是洩漏,那时雅蕾丝只有单方面接受抨击,也是一种保密。
「也许该找个时间补偿她了……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唤醒埋藏她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结果我还一再触及,算什么哥哥啊。」
果然该找个时间补偿她了。
明明她那么可爱、那么可靠,没道理用这种方式对待,应该更加疼爱才对——像是和她一起洗澡,当作补偿。
想到这里——雾刃顿时感到满足,嘴角因为最近的种种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也是时候起来了,都拉得差不多了,再拉下去就会被憧那怀疑我又在做什么了。虽然到时我应该会用昨晚的黑衣人当藉口吧。」
昨晚的黑衣人啊——不就是政府的人马吗?
那种队伍与打扮,也只有政府底下的特工人员了。
虽然他们在那之后,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们没有理由被那些傢伙攻击,再来妲留奈的下落目前是不明的状态,只要一天没看见妲留奈的尸体,就不能证明她的清白。
毕竟他们有被妲留奈攻击的理由——报復啊。
以报復为由,趁他们不备偷袭。
输给他们之后,妲留奈手上的政权全都变成废纸,就连本人都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不在的这段时间想再捲土重来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那傢伙又是以什么理由,动用出动黑衣人的权限?」
据说那种打扮是得经过五贤老认可之人,才能获得的,换句话说一身黑的打扮,全都是政府之人。
所以……昨晚袭击他们的,不会是妲留奈了吧?
「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
接连膨胀的谜团,让雾刃差点忽略了他该提防的还有眼前的现实。
不请自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雾刃!雾刃!你在上厕所对吧!」
「干嘛?你尿急吗?」
起来吧。
他也没那么无聊,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是他的兴趣爱好。
然而,他才刚起身,等不及的憧那就打开门了。
「雾刃!」
「干嘛?」
「你好臭……」
捏着鼻子,憧那满满洁癖地往后退了。
「有问题的是你吧?慌慌张张地衝进来想干嘛?」
「电视的遥控器在哪里?」
「什么东西啊?」
「我要转台了啊,有我想看的节目。刚刚看报纸才知道这个时间有重播我想看的那齣连续剧。」
「又是那齣肥皂剧啊。」
那就给她看吧。要是又像上次对遥控器争论不休,只会落得一样的下场,不如在她有需求的时段,满足才是上策……因为到头来只是在浪费力气。
「那就去看啊。」
这次不会再和你抢了啦。
「所以,遥控器在哪里?我找不到啊。」
这么突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哪里在哪里?」
宛若分秒必争,一刻都不得错过,憧那焦急得彷彿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