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桾与齐霜翰携手来到餐厅时,餐厅角落乐队演奏着舒缓古典音乐。
乐声与交谈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周宴迟和娜塔莎已经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姿态亲密。
侍应生为宛桾拉开椅子,她颔首致谢坐下,轻抿一口醇厚红酒,动作从容。
长餐桌上摆满银制餐具与精致瓷盘,周宴迟借着饮酒的动作向宛桾看去,纤细手指轻轻捏着镶嵌宝石的餐叉,对比齐霜翰,她品尝美食时动作优雅,与边上眼神交流间带着含蓄笑意。
娜塔莎与周宴迟轻声讨论着城中轶事,笑声如银铃般悦耳:“an,《尼伯龙根的指环》好像今晚有在城里的剧院表演,我这次一定不会睡着。”
“真难想象他们居然还愿意又回莫斯科演出.....”周宴迟嗤笑一声,对上宛桾疑惑的眼神,摇晃着酒杯解释,“去年夏天,他们两个人在《莱茵的黄金》演到一半睡着了不说,某人还在睡梦中打呼噜,把沃坦吓破了音。”
宛桾讶异道:“沃坦?那不是男中音么......”
能够让一个专业的男中音破音,这是什么灾难性的演出事故。
餐桌上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罪魁祸首,而后者刚咽下一块红肠:“干嘛啊,怎么就肯定是我了?怎么就不能是娜塔莎干的?”
宛桾忍笑辛苦,对面女郎看着指向她的油淋林的叉子,虽然听不懂但也“ee(不是不是)”着把脑袋摇地像拨浪鼓。
“终于这个餐桌上至少能有一个人是有一些品味的了......”周宴迟无视着离他最近的两个人互相揭短,转而邀请宛桾到他的工作室鉴赏艺术作品。
“听闻钟小姐师承叶润书先生,不知道有幸可否得到钟小姐墨宝?”
饭后,在周晏迟的示意下推开一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泥土气息。
宛桾还在诧异于这间屋子与庄园整体基调太过格格不入,周宴迟拿着拐杖先一步走进。
四周摆放着形态各异的雕塑半成品,有的刚刚显露出粗略的轮廓,有的则已经能看出大致的形态。
宛桾目光落在一尊面部表情扭曲的雕塑上,似乎在挣扎,在呼喊,却又被永远地凝固在这未完成的状态中。
在周宴迟支开齐霜翰和娜塔莎的时候,宛桾隐约猜测到书画不过是个借口。
宛桾挪动脚步不小心碰到身旁画架,笼罩在之上的丝绒盖布被她撤下,一副油画出现在眼前。
“这是......娜塔莎?”
金发的少女跪坐在一片朦胧的背景之中,她那如瀑布般的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闪烁着如同阳光洒在湖面的细碎光芒。
“斯拉夫人种不都是这副模样?钟小姐先入为主了。”
宛桾挑起一边眉,轻轻敲击着画纸上的少女手背上的一处:“这颗小痣,我也在娜塔莎手上见到了。”
比起面容,画家显然在模特的手上下了更多的功夫,细细凸起的青色血管也被细致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