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2 / 2)

“呀!”嘴巴都张成“o”形,“你眼睛哭肿了!”

忙碌的手顿住,下意识地,蒋弛抬头。

更盛的阳光恰好直直照在他脸上,五官照样深邃,眼皮却微微肿起。皮肤被光照得透亮,眼尾染着红晕,一双桃花眼没什么精神地垂着,眼神不再锐利,莫名显得可怜兮兮。

听到黎书的话就回应已经成了本能,等到反应过来,窘态已被看得一干二净。

耳尖瞬间通红,他侧过身去,继续若无其事拆着餐具。

黎书却不想放过他,双手撑在桌上,探头凑近。

“真的肿了。”语气有些惊异。

“好丢脸哦,”她盯着他,无辜眨眼,“‘蒋哥’是个爱哭鬼。”

蒋弛从小一哭眼睛就肿,无关悲伤程度,无关眼泪多少。

六岁和同班同学打架,把人家按在地上揍了两个黑眼圈,他自己却眼皮浮肿,好像被欺负了一样委屈。

有时候看悲情片被感动到了漫上几滴清泪,第二天也像哭了整夜似的没精打采。

今早睁眼时他就感觉不对劲,藏了一早上,此刻被黎书点出来,难言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脸上腾的烧起。

黎书还在幸灾乐祸。 “哎呀,怎么没买鸡蛋呀,不敷一下一会儿‘蒋哥’怎么见人呀!”

她故意叫他“蒋哥”,尾音拖长,语调还微微扬起。

小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来敲去。

“还得多买几个备用呀,以防蒋哥又忍不住想哭……”

眼前罩下一片阴影,蒋弛双手把她圈禁,“再说?”

热气贲发的手臂撑在两侧,肌肉结实,青筋鼓起。

他撑着扶手俯下身,脸庞贴近。

“说清楚点。”

黎书坦然对视,“恼羞成怒。”

眼前人微征,她反而起身凑近,一双大眼看得人心颤,蒋弛心神晃动,微不可察后退。

只剩一个指节的距离,黎书看着他眼中倒影。

“你以为我还会被吓到吗。”

“爱哭鬼。”

圆桌被撞得晃动几下,蒋弛猛然起身,落荒而逃。

卫生间响起哗哗水声,黎书窝在椅子里,品尝胜利的早点。

蒋弛企图以凉水将眼皮消肿,出来时额发沾得湿漉漉,黎书瞟他一眼,无意对这种幼稚的行为作出评价。

手铐的钥匙被蒋弛藏起来了,她捣鼓半天,也没能将另一端从床头拆下。

以防再次被抱回去禁锢,黎书缩在桌边不动,像防备天敌的小动物一样注视着他一举一动。

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只是每次她刚走到门口,蒋弛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从镜前抬起头。

他的眼睛被水冲得红红的,极具侵略性地盯着人时,有些瘆得慌。

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黎书精疲力尽,实在没工夫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干脆就缩在椅子上,听着水声哗哗。

等得她都眼皮打架了,蒋弛才终于敢重新见人。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黎书骤然惊醒,死死抓住扶手。

宽大的手掌刚一握上就凉得她一激灵,毫无还手之力,被蒋弛拔萝卜一样抱起来。

只能变成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黎书边紧紧抓住胸前衣襟以防掉下去,边扭头左右张望。

又被扔在床上,这次蒋弛也坐了上来,和她靠在一起。

像小孩一样被圈住,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开手机。

熟练地点进某个购票软件,首页弹出一个行程安排。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从这里到高中生活的城市。

黎书还在茫然,蒋弛已经拥上,下巴抵她肩头。 自然地亲了下她脸颊,嗓音低沉。

“宝宝,我已经买好票了。”

“明天下午,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