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口气,振声道。
“胡浩源家的车夫,人弱位卑。若非我们大人反应快,派人守了胡家宅子,能否平安无事地活到了现在都两说。因此,我们也得了他的证词,前一晚,我们陈大人便出现在京城。”
“这一趟,除了安排所有的事情之外,我想最大的目的应该就是来见江行的。”
“原因,就是这份遗书。”
“最了解您的江大人发现了其中端倪,将东西给了刘奇,暗示刘奇,将您带来京兆府,当面和他对峙。江大人大概做梦都没想过,您当真对他动了杀心。”
陈世友终于开了口。
“说这话可是要有负责任的小兄弟。指人是凶手,可有证据。就凭这一份破烂之物,便要定我杀人之罪,未免也太过狂妄了。”
涂希希看着陈世友凝霜似的脸,淡漠道:“我只是说您动了杀心,杀人不是说杀便能杀。尤其是对您这种心思缜密之人来说,杀人更是一件兴师动众,劳心费力之事。”
陈世友抿嘴看着他,片刻后冷笑。
“一派胡言。”
涂希希只当他是气急败坏了。
“刘大人乃是当年您还在长亭军中时候贴身传令兵,他应该非常熟悉您的字迹。江大人将他急召进京,这应当也是原因之一。”她说着转身,面向刘奇,“刘大人可否能有足够证据,证实这是陈大人所写?”
众人目光又转到了刘奇身上。
刘奇似乎很是犹豫,但片刻后,他忽然想通了,叹气道:“……陈大人身体虚弱,仿写有力道字迹,便会在最后一笔泻力。因此有些字看上去会显得头重脚轻。这些年来,这种书写方式大约已经成了大人的习惯,拿出一些大人写过的文书,对比之下便能辨认得出来。”
涂希希低头仔细看那布条——熟悉的字迹在刘奇提点之下变得陌生了起来。她当初以为只是因为熟悉她爹的字,现在看来,应当那是气息很不一样。
傅辛着人上来索要布条。
“世友现在之字迹,这里我应当是最熟悉的了。我看一眼便知。”
涂希希将手中的布条递到傅辛护卫手中。
傅辛没有拿护卫手中的布条,只是低头,装似随意地看过去。当下,他便往陈世友那边抬眼扫了一眼。
陈世友面色苍白,此时却没有出声替自己辩解。
傅辛缓缓点头,挥手示意将布条还给涂希希。
片刻之后,傅辛抬头目视前方。
“世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世友先前眼神还有些茫然,看上去像是三魂失了一魂,这会听到傅辛的话语,忽然整个人一震。
“我承认药方和这封遗书都是出自我之手。”
傅长熙大松了口气,他下意识往前跨步一步。 “胡浩源,是你杀的。陈大人可能自己没有发现,当初您在追问我们之时,将您去见他胡浩源的细节讲得十分详细。”
“虽然现在回头看,几乎都是假的。”
“但这足以说明,您早就做好了计划。人不可能为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假设太多莫须有的东西。您去找胡浩源的目的,已经不是您当初说的是为了江行去找胡浩源算账。”
“那么你和刘大人又是为了什么才去找胡浩源的?胡浩源和江行之死毫无关系。至多,就是您提早一天到京城的事情,多了一个胡浩源知道。”
陈世友沉着脸看她,却没有马上开口。
涂希希不疾不速,道:“还是我替您回答这个问题吧。因为您当时去找胡浩源,就是为了杀人灭口。但是胡浩源正在遣送他夫人与其他家眷离开。您自以为是隐蔽上门,结果还是被他家里人发现了。”
“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否则你所做的事情将全部都要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