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早,殷宁在阵敲锣打鼓的闹声中醒来。
只听,门外人声鼎沸。远近的百姓将这客栈围得水泄不通,正朝着楼上高呼着“神僧”的圣名。想来,是昨夜那事,已经在这灵虚镇中传开了。
殷宁从床上起身,她走到窗边,将着透气的小窗打开。
窗户一开,外面那爆竹燃过的气味就跟着扑来。
楼下的声音更大了,夹杂着那颇为浩大的阵仗,震耳欲聋。
她睡得昏昏沉沉,也不知这阵势是从何时起的。
人群中为首的是这个镇的镇长,吕青山。
才五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须发全白,形容枯瘦。
他站在人前,对无相毕恭毕敬:“圣僧,你不知,那妖怪已经吃了我们镇中的好多人,它、它行影无踪,不知从哪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连我那可怜的儿......都惨遭横祸啊!”
说起他死去的儿子,吕青山老泪纵横。
而今见到无相,心中又悲又喜。
他朝着无相作揖,后背佝偻弯曲,似是马上就要跪倒在地,“圣僧,若您不嫌弃,请务必在这多住几天,我等摆了桌席,还请移步,一起用些斋饭吧。”
殷宁听了两句,就觉得无趣。
这些恭维之言她早就听厌了,在昆仑时,在她主教身边,她便常能听到这些奉承话语。
现在她出来了,来到这穷乡僻壤处,还是能听见。
就连这说辞,都如出一辙。
不是她冷血,是她见的多了遇到的也多了,看着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实际上又有太多勾心斗角,虚情假意。
昆仑边境妖怪众多,也不知道这老儿是真心实意的想感谢无相,还是想借着无相的本领,白白的在这帮他们镇子挡灾挡难,大占便宜。
她没无相那么大方,也没无相那么高的觉悟。
她只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要不是他有着一身的本事,怕也早被人给算计透了。
光是那把佩剑,就要人好生垂涎。
殷宁不解。
无相花了这么大力气,孤身一人,从京北来此,他是图什么呢。
无论是这普通人还是和尚,总该有点想要的吧?
想要救济苍生?真有那么伟大吗。
恍惚中,殷宁隐约听到无相的声音,清冽,沉稳。
她说是觉得无趣,可听到这响动,心中又觉得泛痒。
她也想知,无相在对着这些话时是什么反应。
可惜,那外面锣鼓声太重,人群的叫嚷声也过于聒噪。
她只闻到了几声只言碎语,就什么都没了。
罢了。
殷宁关上窗,回了床榻。
她拿起枕下的“寒霜”,心思沉沉。
她手中的匕首在提醒她,她不是来发展什么儿女情长的,也不是来体验什么声色犬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