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无相来要,店内的小二特意给无相挑了匹最骏的千里,说是可日行五百里。
无相给了他一锭银子,小二看了看,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他见无相,看面容,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除了皮相出众些,也见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他背上绑着一把长剑,那剑鞘外都被着暗黑色的长布包裹着,很不起眼的样子。
隔了两日,小二心里也没了那晚的余悸,在无相面前也放松了许,有些跟着寻常客人唠嗑的意思。
清晨,天还是灰的。
他扛来了一捆的杂草,挨个的放进喂马的食槽里。
“圣僧,斗胆一问,您是从哪学的本领?”
无相道:“我师从龙门,在京都以北。”
“京都?我还去过呐!”小二说着,语音一扬。他倒三角的眼睛抬起来,神色很是向往。
看得出来,他是个纯正的汉人。
与这本地人相比,他身材矮小了些,身板也瘦弱了些。
怕也是因着世道苍凉,颠沛流离,不得不在此处落脚。
现今,像他这样的人有许多,有是因为天灾,也有是因为人祸,不过能谋个营生,能自给自足,已经算是很好了。
喂完马,小二又拎了桶水来,他弯腰把刷子沾湿,给马儿刷着鬃毛。
白马本就俊俏,更别说再用这清水打理梳洗过。
小二一边儿给马儿刷着,一边儿又看向无相,好奇打探着:“圣僧是准备去哪?”
“往昆仑去。”无相说。
“昆仑?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小二听来,嘴里啧啧,“那边有好多野怪,听说我们这的蟾蜍就是从昆仑来的。”
无相不做声,任他在旁喋喋不休着。
“还有些是人跟野怪一起生出来的野人,长得能有九尺,孔武有力,还要吃人。我们这有不少村人上山时都失踪了,听说就是那些野人干的。”他手脚并用的在那比划,无相想起与殷宁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她就被个九尺多高的蛮人压在身下,可怜凄凄。他又想起殷宁要去的地方,望春楼。
他不知那处,这面前的伙计或许有所听闻。
“圣僧,你去那作何?那山上天寒地冻,你可要千万当心。”他背对着无相,自说自话。一回头,正瞧着无相出神。他觉得奇怪,试着喊了两声,稍过了几秒,才听着无相来应。
“有些要事。”无相道。
他们俗人的要事,不过是婚丧嫁娶。
也不知这圣僧的要事,究竟是关乎些什么。
小二自觉无趣,实在是人和人的差距过大,他翻身进了马车,去整理里面的软铺。
无相看着他来回晃荡的影子,终于,还是问出口来:“施主可听过望春楼?”
望春楼?
小二听去,眼睛咕噜了一圈,又想起了无相随携的女子,脸上不禁挂了几分的淫荡,是人本性如此。或许,这圣僧也有与他们这常人相通的地方。他妄加揣测,已经把无相跟殷宁的事儿脑补出前头后尾。
“望春楼啊,是我们这块最最出名的妓院,好多皇城当官的,都要忍不住的过来找望春楼的姑娘。”
他嘴中念念,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他想到无相房中的女子,若,若她真是望春楼的妓,那他就是倾家荡产,也想尝尝滋味呢……
无相微怔。
马厩中的二人各怀心事,还是有人先忍不住了,悄悄问着。
“那是望春楼的姑娘?”
是或不是?
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