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第四个故事的时候,喻少闲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写字台浅黄色的灯光下,纪由心枕着胳膊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非常安静,柔软的侧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从这个角度看去,纪由心的睫毛有些过分的长,密密地垂落,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
比起纪由心那些花里胡哨的造型,喻少闲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才是好看的,五官似乎被上帝放在手心里精心打磨过一样,却被干净的气质冲淡过分的精致,带着清透的少年气。
喻少闲突然有些明白夏鸥为什么会那么过度地保护他,除去那些光环和荣耀,过早成名的经历,纪由心其实是个太过于纯粹的人,就算不在娱乐圈里,也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一切喜恶爱恨明明白白摊开,琉璃般透明,水一样纯净,就如此时此刻,他安安静静地睡在世界上的一个小角落,却对世界毫不设防,而他面前的自己,甚至在不久之前还被划定为头号死敌。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刀光剑影的名利场,如何能够保全如初呢。
……他想什么呢,那是他经纪人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喻少闲按按眉心,故事讲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他叫来周捷让他把纪由心带回去,后者走得时候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和喻少闲道别,还差点撞门上。
周捷歉意地冲他点了下头,转身把门关好,纪由心扒住他肩膀,把头放上去,梦游般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纪由心下午才有通告,主要拍摄谢昭刚进律所“打杂”的片段,一份合同,他被沈辞冰一遍一遍要求改正,直到最终完成,疲惫又雀跃的样子。
这些平常的戏份他拍一两遍就过了,因为实在技术含量不高,主要通过后期剪辑来表现,杨念兹也很快满意收工。
收工之后,纪由心凑到喻少闲身边,踌躇问道:“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之后,他再去演戏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响起喻少闲的话,他对戏剧和表演的见解,甚至不知不觉地影响了纪由心的表演。
喻少闲没有否定他:“杨导觉得可以,当然就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