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寧录瞪大了眼睛,看着破晓的蓝色将天空晕染,星空隐没了。
如果这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意味着未来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对他来说只有一个解释:恩利勒欺骗了他,那上万次的穿越往復都只是他给他创造的幻觉。可是这说不通,眼睛从来都没有骗过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背后帮助着寧录的就是恩利勒;多少次拯救他于水火,多少次让毫无头绪的他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而又多少次让几近分崩离析的国家重新团结;而如今,他为什么会这样对他呢?让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亲手瓦解了自己的国家,亲手製造了一切的恐惧从而让人民永远的背弃了他。难道,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让这一天更加的惨烈?难道恩利勒真的只是一个邪恶的魔灵从始至终只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越想越混乱乃至气愤的寧录心里知道,这样乱猜是没有意义的,唯有恩利勒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无论那眼睛是善还是恶,今天,他都要到那山上去讨一个答案,并让眼睛付出代价。
寧录怒火中烧,带上了象徵自己权威的象牙握柄镰刀剑,跨上了马,向着圣山的方向前进。中午,他便到了马西斯山半山腰,他冲进了林子向着圣域的方向狂奔着,然而此时,他看到这里的树木和花草都已经枯萎,叶子已经落了一地。
他很快到了神庙,进入走廊后他看到往常眼睛所在的那间房子里透出的微光也已经熄灭,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他觉得眼睛可能不在了,要么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因为衰老而死亡,要么就是一直以来在骗他,而此刻完成了邪恶的计画之后仓皇而逃了。他急忙拔出剑,踱步上前冲进了屋子。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间屋子的墙面上本应射出光线的无数个小孔,现在却已经熄灭。房子中央的眼睛也已经消失了。然而,此刻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站着另一个人:一个少年,他发着微光的洁白的袍子轻轻地落在地上,却一尘不染。他的俊美第一眼看上去让人雌雄难辨。他晶莹的碧蓝色眼睛闪烁着光芒,搭到肩膀的褐色短发以及他那清脆明亮又让人心神安寧的声音,可以使任何一个陌生人瞬间放下警备。
然而寧录却没有这样做,他继续举着他的剑,剑尖指向这个少年:『你是谁?那眼睛呢?』
『他死了。我是他的哥哥。』
『哥哥?你就是他说的来接替他的人?』
『是的,我在等你。』
『你哥哥他欺骗了我你知道吗?他说这地上会出现一个火山,它会吞没一切。我相信了他。我杀了我的女儿,逼走了我的人民。然而昨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你能代替他做出解释吗?!若不能,那今天就只能由你,在这里来替他赎罪!』
少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持剑人的面前,开始讲述起来:『在这之前,请听我讲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因为我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便被埃利都的城主聘为守护者。但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能看到未来所有时间的结果。所有的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与毁灭。于是,我打算拯救这个世界。我开始尝试干涉未来的走向。我将我的能力分给眾人,让他们协助我,帮助这大地上的生命,给予他们正确方向的指导,不至于走向毁灭。但是,我每一次的干涉都被迫创造出了一个平行的新世界。在短期内,事物会在这些新的世界中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段时间,但终究,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努力,结局都只有一个——死亡与毁灭。
『至于我的弟弟——他本是这山中之国奇跡山丘的城主,他曾有一段时间滥用了我分给他的能力,最终让他亲眼目睹了这世界的毁灭,我在那之前就预测到了一切,所以我对那次未来进行了干涉,我让闪姆的父亲建造了一艘方舟,而他女儿带上了地上所有生命的记忆,在末日到来前逃离那个世界。那方舟在太空中漂泊着,直到坠落在这新世界里,停靠在了这座山上,而这座神庙——就是它的遗址。
『而我的弟弟在我让他看到那大洪水的结局以后,他便痛定思痛,决定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帮助被这些被阿普苏之海孕育的闪姆带来的新生命——也就是你们的祖先。用他从我这里分得来的有限的能力,预测着未来,倾力地帮助着你们一代又一代的人,直到你这一代,他成就了你和你的国家。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赎罪。
『然而,由于它的大部分能力都在那次浩劫中毁灭了,剩下的能力又被我限制了不少,所以他只能看到很短的未来和有限的结果。这短期内对你们来说就足够了,它看起来依旧是无所不知的神灵。但很快,死亡与毁灭的诅咒开始降临到他的国度:他预见了他所精心呵护的一切,可能会被一个简单的突发事件所毁灭,也就是离这里不远的那座火山会在昨晚爆发。恰巧他经过了终年累月的劳累,已经步入了晚年。他的自身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可以维持住这种预测工作了。所以,他用尽了力气,也只能给你看那仅仅一万多次的可能性。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任何一个微小的改变都有可能带来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但是,他告诉你的方法,仍然是最好的不是吗?地上的人们都到各地去了,他们会活下来,而你的世界也得救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对的嘍?我失去了我的女儿,失去了我的国家,失去了一切……而那座火山却没有喷发!』寧录带着讥讽地苦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