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意味,令工程师皱起了眉头。
如今的这个节骨眼上,会轻举妄动的难道是自己么?代表办公厅本身立场的现境派和金融编织局本身的边境派代表之前在所罗门的压力之下暂时媾和。
你们之间的情谊共同撑过了难关,可真的足够分享胜利的果实么?
咔!
幻听一样,清脆的声音从艾晴的耳边响起。
令她的眉头紧皱。
而现在,马克西姆已经看向了工程师,“你早就知道卡米拉和所罗门之间的关系?”
“有所怀疑,因此有所准备,只不过没有机会派上用场。”工程师坦然回答:“但你怀疑的没错,我确实有所保留。”
马克西姆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快:“我需要原因。”
“虽然我怀疑艾晴的目的和身份,但是却并不怀疑架空机构的警告。”
工程师坦然回答,同样,针锋相对看着他:“再生计划,已经不正常了,马克西姆。”
此时此刻,在他的身后,一条条隐约的根须无声的舞动着,穿透了建筑的墙壁,衔接在不知道多少人的身上,构成了笼罩大半个伦敦的恐怖规模。
野草。
无以计数的野草,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众多,每时每刻都在生灭之中,一旦编制成网,却又变得如此坚韧。
维持野草群体的运行是一件复杂且繁重的工作,居中调控时,必须率先对未来的状况有所预料,提前做好准备。
倘若一旦失去控制,那么看似坚韧的集群也会在旦夕之间崩溃。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敏锐的感知,持久的耐心,乃至复杂的技巧……或许某种程度上,作为他的灵魂,野草存在的形式就是他对金融编织局这一份工作的理解和看法。
正因为如此,才能体会到,那种异样的不安感。
和艾晴这样从局中凭借着探镜俯瞰全貌所得到的结果不同,他只能从宏观且模糊的变化之中,捕捉到古怪的气息。
野草的状况在渐渐的异常。
就像是封闭的空间中渐渐失去氧气一样,野草们在迅速的萎靡,濒临窒息。
一开始,这样的感觉只是轻微,而从阿德里安死去开始,便一日胜过一日的明显——连日以来,他一直都在保持着沉默,暗中进行着调查,不惜对整个伦敦进行着观测和探查。一直到现在,当艾晴揭开了谜底之后,他再不怀疑。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他说:“因此,我必须弄清楚。”
此刻,伴随着他的话语,那些被野草所寄生的士兵们,枪口也缓缓调转,隐隐笼罩了整个室内。
包括,马克西姆!
“……也就是说,我也在怀疑的范围内么?”马克西姆发问。
“不止是你,但有这个能力的人并不多。”
工程师环顾着四周,作为如今实质的局势掌控者,分辨着每一张面孔之上的神情。
如今卡米拉已经被剔除,但那样不安的感觉依旧还存在。
甚至,更强!
咔!
奇怪的破碎声从他的耳边回荡,令他的眉头皱起。
而艾晴无声一叹,开口问道:“现在看来,我似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这就未必了。”
工程师断然摇头:“不能排除你用自身为其他人做掩护的可能性——我知道你想要掩饰什么,艾晴。”
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残忍起来:“有可能,槐诗就是最大干扰源!
从来都没有理想国的人参与过再生计划,而在失去了统辖局的权重之后,他甚至依旧能够从白银之海中获取力量。
多出来的那个参与者,为什么不能是槐诗?难道你期望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一个理想国的疯子抱有不切实际的信任么!”
“槐诗对白银之海并无诉求。”艾晴摇头。
“一旦所罗门被杀死,之后他又会做出什么?!倘若理想国想要重新掌握现境的权力,难道这不就是最方便的办法么!”
“我只能说你想得太多。”艾晴提高了声音:“倘若理想国想要重新掌握现境的权力,也不会用再生计划这样的方法……你既然知道他是疯子,就应该明白,他从来对统辖局的这一套看不上眼。
倘若你想要问槐诗为什么在计划里,那么应该去问先导会才对。”
她停顿了一下,再无法掩饰阴沉的神情:“将我们如同棋子和牺牲品一样丢进来,去进行献祭的,难道不就是那帮干尸标本么?”
“注意你的措辞,艾晴。”
马克西姆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要压抑心中的不安。
艾晴没有再说话。
可是,清脆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