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了。

    所有大能者都看到了。

    那是只要动一动手，就能轻而易举将几十位、近百位大能者尽数抹除的存在。

    那是无可匹敌的大灭绝之力。

    哪怕余波，都能让深入宇宙之心的近百位大能者十不存一。

    “实际上这些年来，我们一次次面对道祖肃清，深深感受到过道祖的力量何其浩瀚，只是根据我们随后的研究，道祖的力量仅仅是大道权柄所化，祂们在某种程度上不算真实的生命，正因如此，身为智慧生命的我们优越性发作，自以为能够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一条媲美道祖，乃至凌驾于道祖的道路……可结果……”

    造化仙帝叹息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虚墨听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就像凡人面对最恐怖的地震，这等波及全球的自然灾害，纵然我们拥有引以为傲的文明，纵然我们在各自国度中属于站在巅峰的大人物，但……我们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比其他人活下去的概率更大一些，可当毁灭力量真正降临时，我们的下场相较于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羲皇加入进来，发出了一声感叹。

    “天灾……”

    造化仙帝、虚墨听得羲皇的形容，深以为然。

    “凡人怎么战胜得了天灾？放在我们的位置上，我们这些由宇宙内部孕育、诞生、成长起来的生命，如何对抗得了整个宇宙？”

    羲皇道。

    “这是我的过错。”

    原始道了一声：“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的算计，将古……将祂孕育出生命，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没有谁对谁错。”

    源一同样加了进来：“这段时间在生死压力的压迫下，大能者间摒弃隔阂，交流前所未有的频繁，通过交流我们都已经知道，宇宙奇物、造化神器上蕴含的玄妙，根本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道祖之力、道祖规则，实际上就是那方宇宙传达给我们，希望根据上面的指示我们学习、修炼、创造道路……就像……”

    “就像一个世界要入侵另一个世界，需要先引诱那边的人铸造出一道星门一样。”

    羲皇给予了补充。

    “很形象的比喻。”

    源一点了点头：“但那方宇宙做的事比铸造一道星门高明的多，也隐秘的多，他是将他们那个世界的运转规则投入我们这个世界，并且，再让我们用我们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融入其中，最终，好让他们的规则之力避过我们这方宇宙规则的防御……”

    说着，他不自觉的朝宇宙之心方向看了一眼：“确切的说，是避过三千道祖联合组建的防御机制，从内部，侵蚀我们这方宇宙，当他彻底完成侵蚀后，反抗，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其他大能者点了点头。

    这种手段他们都看过。

    甚至属于很多国与国战争、种族与种族战争的常用手段。

    一方对另一方不断进行文化输出，塑造这一方国度生灵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当被输出的国家完全认可输出国的三观体系后，等战争来临时，被输出国将不会对输出国有任何抵挡。

    输出国自然而然完成了对被输出国的吞并。

    放在他们身上，无意识的三千道祖就相当于没有是非辨别能力的普通人。

    宇宙奇物引导所有大能者走出三圣境的道路，实际上就是在扭曲、改变一个国家的自主性和独立性。

    而他们……

    一个个都在这一过程中，做了无形的推手。

    当三圣境被他们这些大能者走出来后，道祖还以为这是这方宇宙选择的进化方向，难以阻拦。

    就像那些普通人以为这些被改变的三观体系实际上就是正确的三观体系后，想法自然也就随之改变了。

    一切还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根本不会像战争、武力侵略一样，引起激烈反抗。

    “一寸山河一寸血，可当普通人真正意识到原来战争已经开始了时，却是连流血的机会都没有了。”

    造化仙帝道。

    “宇宙博弈，作为棋子，我等，身不由己啊。”

    源一长长一叹。

    其他大能见状，亦是纷纷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一阵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

    伴随着的，还有一种沉重到无法想象的威压。

    那种威压，就相当于一艘位于深海中的潜艇，他们所有人，都是潜艇中的人。

    而在他们头顶上，正有一支无比庞大的舰队驶过，偏偏，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反抗的武器……

    只要对方稍微发现他们，投下一枚炸弹，他们这艘潜艇就会被彻底毁去，里面的生命亦会随之湮灭。

    这种近乎窒息般的压迫感……

    直让场中一些被大能带来的大仙尊们思维都变得缓慢。

    哪怕大能们，一个个脸色都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