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碧海镇时,总是带着属于海的味道,偶尔还夹带着隐约鱼的腥味。
街上不只有摊贩也有店家,店家与摊贩相连接,小贩的叫卖声,热闹的人来人往,有些人在看到张海月他们时,还会微微点头,不如第一日那般的充满敌意。
也许是因为镇长有打过招呼吧?张海月心里猜想着。
她手插在口袋中,悠哉的间逛着,张陆实则是跟在她身后,与她稍有距离,这个距离说起来是有些微妙的,一种类似于有些疏离,但又不是那种完全陌生的距离,假如她要逃跑的话,张陆实大约一个伸手就能够拉回她。
当张陆实跟在她身后时,她能感觉出他是紧绷的,脑中不自觉冒出一个词:监管。
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一件事情,白日与夜晚的他在对待她是截然两种态度,夜晚的他似乎友好很多,而早上的他……更像是一个狱守。
虽然说是监管,但是他还是尽责的扮演好表面上的角色:导游。
在一排房子之中,有一间特别引起张海月的注目,那是间上面打着补丁,外头嚣张悬掛着蓝色旗子,而掛着门上的招牌写着「海贝场」。
有两人守在海贝场门外,不是特别壮,但是那精瘦的身形以及精神矍鑠的目光,能够猜出来这两人多半是练家子。
「那是什么?」张海月转头询问他。
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那里,张陆实抿了下唇。
「海贝场,就是外界说的赌场。」他淡淡地介绍。
「很特别的名字。为什么要掛蓝色的旗子?」她好奇的继续追问。
「在碧海镇因为崇拜海神,蓝色是指好的顏色,因为海神厌恶红色,所以红色是指不好的意思。在赌场延伸出的意思是蓝色是今天有开、红色则是相反的意思。」
她扬了扬眉「运用海神的顏色,不会被降罪吗?」
张陆实仔细的凝望着她,才斟酌着说「在古代时,海神,不只掌握海洋,还有财富的意思,所以赌场的人也极为信仰海神。」
他接着开口,似乎有些犹豫,轻轻的问了句「你记得些什么了吗?」
张海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而是兴致昂昂盯着海贝场门口。
这时恰好有人要进去海贝场,那个人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灰白裤子,脚上套着蓝白拖鞋,腰间鼓起,他嘴上叼着香菸,麦色的肌肤,鼓起的肌肉将整个衣服撑起,上衣的口袋中插了朵蔫巴巴的小花,头上带着破旧的草帽。
她紧盯着那人的腰间,问「他是谁?」
是小刀吗?她猜想着。
「张允地,一个混混。」张陆实皱了下眉,简短的介绍。
「有前科吗?」
「没有,但是据说村里不少人都被他偷过东西。」
「哦,镇长他们不管吗?」
「……不好管。」
「为什么?」
「……他是夫人的亲戚。」
张海月笑了下,慢条斯理的说「碧海镇的人,多半是亲戚,就差在远或近而已。」
确实是如此,碧海镇都是同一个祖先,镇长家里摆着的那个祖谱清楚写着。
张陆实搓了下袖口,双眼垂落下来,闷闷的应了声,就像隻大狗狗似的「嗯。」
「我开个玩笑而已。能再跟我说说他吗?我有些担心,毕竟我还要在这里待几日。」
「他是个赌徒,偶尔喜欢偷鸡摸狗,之前有人撞见他偷东西,他就跑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把偷来的东西都拿去当了,当了之后就是赌,那个时候有人告到镇长那,镇长有好好训诫他一顿。」
「他的手,是旧伤吗?」张海月指了下张允路,问
张允路手上有一道痕跡,很显眼,就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看起来伤口还挺深的。
「是新伤,看起来大约这几日受伤的。」
这几日……让人一时间联想到张素素指甲里的那些皮屑加血肉。
在他们俩交谈的这时间里,海贝场前形成对峙的场面。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张允路大声地嚷嚷
守在海贝场前,一个较高的男人说「阿路,你欠多少钱还要人说吗?不要以为你跟……是那种关係,就可以欠钱不还!」
那句话含糊过去,但是却侧面印证了张海月心中的想法。
跟着高个守门的另一个男人搭着话「就是说呀,阿路,你上星期不是说要发财了,这礼拜怎么还是没钱还。」
张允路被两人挤兑的话语,激起怒气,脸上的微血管扩张,脸颊充斥着红色,咬着牙关,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炸了。
「上礼拜是意外!这次我在镇长家领到工作了,很快就要有钱了。」但是他压抑住怒气,尽力的解释着。
两人显然是懒得听他解释,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明明口袋没有半毛钱、说下礼拜就有工作的根本就是在画大饼的人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