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雍临送东西回来,和谢琅复过命,跳上马车,正打算调转车头,忽然望着前方诧异道:“世子爷,那不是公主府的马车么?”

谢琅掀开帘子,抬眼看去,果见与他们正对着的一处僻静巷口,正停着辆车壁绘制金色玄鸟纹的马车。一道素色身影,正弯腰从车里出来,候在车外的玄衣侍卫手里则抱着个小书箱。

“卫三公子?他怎么也在这里?”

雍临不由张大嘴。

卫瑾瑜自己抱了书箱,没让人跟着,往这边走时,恰好也看到了谢府的马车,自然跟着看到了马车里的谢琅。

只奇怪了一瞬,他就迅速反应过来。

今日是国子监入学日,苏文卿也要就学,他多半是来送人的。

卫瑾瑜调开视线,想当做无事发生,转身走开,不料这功夫,谢琅已经从车里出来,大步走了过来。

卫瑾瑜只能停下。

谢琅上下打量着卫瑾瑜,这人平日就够素淡了,今日更素淡,不仅绸袍是素色的,连束发的玉簪和发带也是同样素淡的白玉色,远远望去,简直像朵行走的玉兰花一般。除了那独一份的清贵气质,半点都不像个世家子弟。

“来这儿做什么呢?”

好一会儿,他问。

卫瑾瑜觉得他这家长拷问行程般的口气很怪。

他们又不熟,平日也很少干预彼此生活。

而且,似乎刚翻过脸。

便没什么表情回问:“世子呢,又来做什么?”

谢琅半真半假:“我么,自然是来看热闹。”

“问你呢,别转移话题。”

他不说卫瑾瑜也明白。

苏文卿是以宁州解元身份来上京参加会试,除了定渊侯府的人,根本无人知道他与谢氏之间的关系。

一旦苏文卿与谢氏关系暴露,其在上京处境,就会变得很微妙危险,谢琅如此,无非就是为了保护这位心上人而已。

不过,无论谢琅如何待苏文卿,都是与他无关的。

卫瑾瑜看了眼旁边,简略道:“去报道。”

谢琅已经猜到七八分,但仍诧异,眼睛一眯,挑眉:“你要去国子监读书?”

卫瑾瑜点头。

谢琅脑子飞速转着,恍然明白什么:“今年卫氏的名额,你拿了?” 然而内阁次辅顾凌洲,江左顾氏家主,掌督查院,那是出了名的刚正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顾凌洲年轻时还曾统兵四方,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将帅,便是这些平日横着走的世家子弟,谁敢到他跟前找不痛快,只能咬牙忍下。

“难怪昨夜做梦掉到了粪坑里,原来是要栽在顾凌洲手里!”

“唉,小声些吧,这位顾阁老,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别说了,苍天啊,一想到未来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小爷都要在顾凌洲手下讨生活,小爷还不如撞死算了。”

一时间,室内只闻哀叹声和衣料窸窣声,学生们带着自己的用具和仆从,有序按名牌入座,卫瑾瑜抱着书箱,直接在最后一排最末一席坐了,依次将笔墨纸砚摆到案上。

刚坐下,就有一人紧挨着他,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坐了。对方穿一身鲜亮耀眼的洒金大袖紫袍,看着不到弱冠之龄,身后跟着三个仆从,一个负责笔墨纸砚,一个负责捧茶倒水,一个负责扇扇子。那负责打扇的仆从利落地把案面擦了一遍,保证纤尘不染,又迅速把原本的竹席抽掉,换成柔软的狐皮毯,接着又将搬出一整。一切布置妥当,那紫袍公子方慢吞吞入席。

“那顾凌洲规矩多,不允许带太多东西,公子且将就着吧。”仆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