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膏果然有些与众不同,涂抹在伤口上,非但没有刺激到伤处,反而冰冰凉凉,有镇痛作用。
“这是冰玉膏,北境军中一名老军医研制的。”
“花钱都买不到,治疗外伤是最好的。”
谢琅道。
卫瑾瑜只听着,没有说话。
等谢琅上完药,方道了句:“有劳。”
伸手要把衣裳拢上,谢琅道:“别动。”
他把伤药搁到一边,又将炉子和炭盆都挪到榻边,让伤口晾了片刻,确定膏药大部分被吸收掉了,才帮着卫瑾瑜将衣裳穿好。
冰玉膏不仅可以镇痛,还有轻微的麻醉功效。
卫瑾瑜很快睡了过去。
谢琅将氅衣和被子都盖上去,确定人不会冻着,方支腿靠坐在榻边,对着跳跃的炉火沉默出神,垂在身侧的拳,一点点捏紧,直至发出咯吱响音。
寺中有专门供奉经书处。
谢琅枯坐了将将有半个时辰,方起身,抄起案上抄好的两卷经文,往供奉经文的慈悲殿而去。
因陆陆续续有香客来抄写经书,慈悲殿灯火彻底通明,有专门的僧人值夜。
见谢琅过来,僧人念了声佛号,问:“不知施主为何人供奉?”
谢琅沉吟片刻,道:“在下代人供奉,他姓卫。”
“原来是卫小施主。”
僧人引着谢琅来到一处佛龛前,道:“卫小施主为亡母所供经书,都存在里面,施主既是代为供奉,便自己放进去吧。”
谢琅打开柜格,才发现里面已经足足放了五排的经卷,从上往下看,经卷渐次泛黄,显然越靠下的经卷,年份越久。
所有经卷都是一式两份。
谢琅将经卷放到最上面的规格中,忽问:“我能看看这里面的经卷么?”
僧人点头。
“自然可以。”
谢琅取出最下面规格里,泛黄最厉害的那卷经文,展开一看,上面字迹果然仍透着稚嫩,显然书写者年龄尚小。
谢琅看僧人已有些年岁,便问:“他很小的时候便来寺中抄经了么?”
“是啊,几乎每年正月初一,卫小施主都会上寺中来为亡母手抄两卷渡亡经,今年倒是偷一会除夕过来。对了,卫小施主还给寺里捐过不少香火钱呢,可是我们庙里的大香客。”
“不过,以往卫小施主都是一人过来,今年能得施主相伴,倒是极好的。”
谢琅在佛龛前站了会儿,将手中经卷放回原处,按规矩一丝不苟上了三炷香,转身之际,见大殿门口站着个老和尚,正目光复杂望着他。
老僧介绍:“那是我们主持,了空大师。”
了空道:“施主走错地方了。” 卫瑾瑜一觉睡到次日天亮才醒,睁开眼,就闻到了室中飘着的米香。
坐起来一看,就见炉子上吊着一个小瓦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谢琅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碗筷。
见卫瑾瑜醒来,眉峰展开,笑道:“寺里不能煮肉,我就煮了些菌菇粥,待会儿尝尝。”
卫瑾瑜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