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而连连踉跄后退的牛大牛二,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名家丁的恶言恶语和牛大牛二平日里欺负他的事情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这边的雨水沟和下水道经常堵塞,很多时候其实罪魁祸首就是这牛大牛二。
他们两兄弟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平日里用来拔毛的废油和猪毛、污水,全部随意的倒入这边的沟里。
有时他拿了工钱,刚刚掏干净了这边的水道,结果没多久就又堵了便是因为这两兄弟。那些雇主则不管这个,有时不仅问他收回工钱不说,还要打骂,说他干活简直就是糊弄人。
他有次赔着笑脸和这两兄弟说,只是想要这两兄弟将一些废油和猪毛专门倒在他特意挖大了的一条污水沟中,但这两兄弟不仅不听,还反而觉得他这人欠收拾,今后便经常在他刚刚清干净的地方倒些难以清理的东西,甚至有时遇到他在道边干活,还故意将他撞入污水池中。
掏粪的阿肆之前即便被这样欺凌,他也只是忍气吞声,虽说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何如此作恶,但心中从未有过报复的想法。
但今日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很多怨气在体内一点点堆积起来,让他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让他心中开始充满报复的欲望。
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无比凶横的两个人如同丧家之犬的往后退去,他心中升起一个很确定的念头,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个人。
他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他身上的污水在他身后流淌着。
“掏粪的阿肆杀人了,快来人啊!”
牛大牛二还在尖叫,但是看到掏粪的阿肆竟然目光怪异的朝着自己走来,两个人顿时骇然的逃进自己的铺子。
许多街坊邻居闻声赶来时,却看到掏粪的阿肆已经站在了牛大牛二的铺子口。
“阿肆,你做什么!”
有些认得阿肆的人不明所以的叫了起来。
牛大牛二在铺子里各自手持了一柄菜刀,看着外面的人多,两个人即便浑身有些发抖,却又莫名的来了勇气,“掏粪的阿肆,你没有王法了么?”
掏粪的阿肆原本心中只是想着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人,但此时近距离看着这两人色厉内荏的神色,想着这两人平日欺辱自己的画面,他心中却是生出了清晰的杀意。
“你们太该死了。”
他看着这两个脸上全是油花的壮汉,说了这一句。
然后牛大和牛二就真的死了。
一道剑光从阿肆的手中飞了出来,在牛大和牛二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时,就已经切下了两个人的头颅。
咕咚!咕咚!
两个人的头颅飞了起来,正好掉落在他们身旁的灶台上的铁锅里。
铁锅里还煮着几个猪头,牛大和牛二的脑袋掉落在里面,和几个猪头滚在一起,热气蒸腾之中,似乎和那几个猪头也没有什么区别。
“啊!”
看到这样的画面,外面围攻的人都忍不住的大叫起来。
那远处天边矗立的大佛虽然令人震骇,但对于寻常人而言,哪里有血淋淋的两个人头落入锅中来得吓人。
这寻常仗势欺人的牛大牛二被人在铺子里杀了,而且人头都掉在煮猪头的锅里,这种事情,恐怕是足够很多人说一辈子的事情了。
听着充斥于耳的大叫声,有些茫然的阿肆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他们真的该死。”
“阿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还不走么!”
“你快走啊!官差来了走不了了!”
有几个别样的声音传入阿肆的耳廓。
他的胸中终于生出些暖意。
还是有些和他一样的人关心他的生死,但难道像他这样的人,就必须要逃么?
他想到了很多平时欺负他比这两个人还狠的人,他想到了那个大户人家家里此时还在做那种事情的胖丫鬟,于是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些提醒他快逃的人,很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逃,我还有很多人要杀。”
有几个和牛大牛二沾亲带故的人原本都已经手中持了东西原本想上来扑打他,但听到他此时的声音,这些人浑身都发抖起来,莫名的恐惧到了极点。
“你的良心坏了,你也该死。”
阿肆的目光没有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而是落在附近不远处一个铺子门口站着的一个高大妇人身上。
这个高大妇人开的是酱肉铺子,最出名的却是挂在里面的酱鸭。
那名高大妇人喜欢凑热闹,偏又胆小,原本就在铺子门口张望,想看看清楚牛大牛二的惨状却又抖抖索索根本不敢靠近,此时突然看到阿肆注视自己,又听到这样一句话,她的脚下顿时湿了一片,发出和阿肆身上一样臭烘烘的味道。
“我过去好几年才舍得吃一次酱鸭,但好不容易凑了些钱问你买半只,你给我的却偏偏是已经坏掉的,发臭的,我找你问,你还偏说是被我身上的臭气熏了,还逼着我当街吃掉,并给你道歉。”掏粪的阿肆看着这个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高大妇人,道:“我还见你毒死了林家的狗,还将狗扒皮做成酱肉当野兔肉卖,林家找他家的狗找了半个城,林家的小儿子还正巧追一条相像的狗,结果被马车撞得瘫在床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救命!阿肆要杀人啦!”
这平时凶悍无比的妇人转身就想逃,但是她双腿发软,却是跌倒在地,她发疯般的大叫起来。
阿肆的身边正好有一堆整齐的干柴,在这名妇人的大叫声中,阿肆抽出了一根干柴,朝着这名妇人投了过去。
噗的一声。
这一根干柴就像是利剑一样轻易的刺穿了妇人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