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只是折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郑普观看着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声的黑衣刀疤脸男子,静静的说道。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真元依旧在他的体内缓慢的行走,这真元行走得太慢,而且即便受到外力的冲击,也并没有结合任何的天地元气,在他的身体表面甚至没有泛起任何元气波动的涟漪。
他甚至感到了自己的肩膀有一丝从未有过的肿痛感。
这种肿痛感让他有些新鲜,有些迷茫。
至于力量。
他内心有些微的失望。
即便他没有刻意去用心催动真元,对于他而言,应该只是用了很小的一部分力量,但即便造成这样碾压的结果,也还是让他不够满意。
已经超出太多,但没有给他那种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感觉。
他此时有些迷茫,有些失望,但他淡淡的话语和展现出来的力量,却已经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之前那名卖艺的精壮男子看着在马车之中不断咳血的黑衣刀疤脸男子,他黝黑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他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看着郑普观,说道:“兄台,你这样的武艺,哪怕是去御武场较技都可以去得,你为何要在这种市井之中为难我等?”
郑普观缓缓转过头去,看着这名卖艺的男子,道:“御武场是什么样的地方?”
“御武场便是皇帝陛下御赐的选拔天下勇士的练武场。能够在御武场通过考核,便可接受御赐。”卖艺的男子还未说话,一道声音在不远处传来,这声音显得很沉稳,波澜不惊的感觉。
郑普观又转过头去。
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很不习惯这种必须要转头看人才看清是什么人说话的感觉。
在此之前,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肢体有所动作,恐怕在这人出声之前,他的神识便已经知道这人即将出声,而且他的神识感知便已经将此人摸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他,身体内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淤泥场,而身体外面,更像是被浓厚的淤泥裹住,断绝了他的感知。
虽然明知道所有的凡夫俗子都是如此,但他还是不能习惯,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转过头去,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一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男子。
这个人面白无须,看上去十分儒雅。
他的衣袖之中,都甚至有几卷绢质的书籍。
“若是先生你想去,我倒是可以令人送你去。只是我想问一句,先生你来洛阳,到底是为了何事?”他对着郑普观行了一礼,说道。
郑普观沉吟道:“我来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
“不是经商,不是求学,也不是求功名?”读书人装束的男子静静的看着郑普观,道:“是为了查一件事情?”
郑普观点了点头。
读书人装束的男子点了点头,道:“不知先生是否可以明示为了查何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郑普观微微蹙眉。
他很少有犯难的时候,但此时他该如何说?
难道说这座城是那张巨大的人脸直接幻化出来,他们进入这座城,只是要找寻出那张巨大人脸的奥秘?
这说出来对方能够理解么?
“连查何事都说不出?”也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大道上传来,“那你从何而来应该说得出?”
郑普观顺着声音望去,却越发皱起了眉头。
发声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络腮胡中年男子,他相貌威武,双目十分有神,此时脸色十分不善。
让郑普观忍不住皱起眉头的,是此人骑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
这人出声之前,他连对方骑在马上都感知不出来。
“从何而来?”郑普观原本心中不畅,自己都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此时再看着这人面色极为不善的样子,他心中便莫名的火起,“我就算说了从何而来,你又能知晓我从何而来?”
“好大的口气。”这络腮胡男子顿时冷笑起来,“不愿意说是么,我现在便怀疑你是番外敌国派来的奸细,尤其你这气力惊人,只是那一撞之力便至于此,恐怕也只有常年累月负重数百斤重物的军士才有此般能耐。”
“常年累月负重数百斤重物?”周围那些看客尚且反应不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先前那名有礼的读书人却是面色骤变,“常大人,你的意思是,难道此人是突厥的重铠军士不成?”
“重铠军士?”络腮胡男子连连冷笑,“恐怕普通的重铠军士也没有这般游刃有余,而且看他这体态,恐怕是衣食无忧不说,还日夜用秘药养着,才能够不是一身多病的死肉。这样的人物,要么是突厥自幼天赋惊人的贪狼武士,要么就是突厥的王族子弟。这样的人物骤然出现在我们神都,恐怕只有一个目的,是来摸摸我们神都的虚实来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来战
若是平常外乡人被这络腮胡男子一吓,恐怕是魂不附体,这敌国的探子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但郑普观却并非普通人。
听着络腮胡男子这样的冷笑,他也是冷冷的一笑,道:“我虽不知你在这城中属于哪个衙门,是什么官职,但神都洛阳的官吏,办事办案,都是你这么武断的?”
络腮胡男子哈哈一笑,手上马鞭随手一挥,顿时啪的一声炸响,道:“咱家也不怕告诉你,我乃是刑部晏清门捕头吕颂。这稽查敌国密探,追究往来商贩是否有通敌行为,便是咱家的分内之事。你不知我身份,不告诉我实情不打紧,现在知晓了我的身份,要么在此处直接实话实说,要么就只有我带你回去,到我们衙门里说去了。”
说完这几句,络腮胡男子吕颂直接便收了马鞭,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对着郑普观亮了亮。
这块令牌的一面是金色,是一条金色的飞龙,而另外的一面是青铜色,上面是一头飞翔的大雁。
这围观看卖艺的原本都是周遭的寻常百姓,此时他这令牌一出,绝大多数人是压根不知道什么状况,但野鸡窝里也有飞凤凰,好歹也有几个看到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