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动手的人还没更进一步的动作,就被子受举起扔进了淇水之中,和他绑在一起的那个犯人,也遭了无妄之灾,双杀成功。
两个、四个、六个……
就这么跟打水漂一样,本来好端端呆在刑场上的犯人,几乎全去了淇水之中,如果有长得扁平些的犯人,说不准还能因为巨力在水面上多蹦两下。
吃瓜群众也渐渐放开手脚,有的甚至笑了起来。
这场景格外滑稽,没有人知道纣王到底在干什么。
人群中的贵族们连连摇头,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纣王想杀又不太敢杀,只能用这种啼笑皆非的方式震慑他们。
可这有用吗?
展现个人勇武?
天底下哪有会因为你这个人武艺高强而对你心悦臣服的人?
即使有,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朝臣不知所措,杨任等御史台三喷黑着脸劝谏几次,子受的动作才算停下,他累了。
带着玄鸟卫在外围护卫的金成听说后,对此不作评价,这也是纣王的无奈之举。
他叼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小树叶,今天这事儿还真难办,纣王也难办,朝中官员也难办,幸好他就是个玄鸟卫千户,再大的事也落不到头上,也算得上自在。
可就在金成安安分分划着水的时候,冷不防的有人来报。
金成将嘴里的叶子一吐:“干啥啊!不知道里头要动大刑吗?一死可就是死几百上千个人!你们平日里偷奸耍滑也就罢了,今日还不好好做事?朝廷也要面子的,都严肃些!”
“千户……”
那人拱手,吞吐半天。
金成皱着眉,直接踹了他一脚,不耐烦道:“有事快说,没事就继续巡视周围,万一行刑的时候流民又暴动了,任谁都讨不到好!”
那人直接拜下:“出……出事儿了。”
“什么事?”金成瞪大了眼睛,该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又有流民暴动?
越想越觉得可能,外头的流民知道自己的亲朋要死,能没点动静吗?说不定就这么热血上涌,或是又被人蛊惑……
“有兄弟在外头看着了,在南方有十数万人聚集,我……我……怕……我怕啊!”
“什么?”金成也顾不得什么了,惊呼道:“十多万人?”
“只多不少!”
“这是哪来的人啊?流民也没有这么多吧!莫非是哪路诸侯打到朝歌来了?”
金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心中暗骂,这要真是敌人打过来了该如何是好?收拾东西跑路?可天底下哪还有玄鸟卫这种养闲人的组织,舍不得啊!
金成招来人,叮嘱道:“你们在这儿守着。”
几人不明所以:“千户您要跑路吗?带着俺一起!”
金成又踢上了:“你们傻吗?跑能跑去哪儿?还有哪儿能过上玄鸟卫的生活?”
他们也有在焚书坑无的时候发过助纣为虐的誓言,但和朝臣们不同,他们那时只是热血上头。
事后热血退去,也就不这么想了,一笑了之根本没放在心上,可真到了有事的时候,他们却又不会跑,因为利益相关,已经锁死,天底下真没其他比朝歌更好的地方了。
金成眯着眼,十多万人,要是是敌人也不一定能打下朝歌,哪怕现在朝中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刑场上,没人关注,也不可能全无防范,多半有惊无险。
不过一会儿,他便做出了决定,道:“你们看着,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金成到刑场汇报,这时候的刑场还没从子受大闹一番的混乱中恢复过来,还有不少人都落在水里没捞出来,也不方便行刑。
傅言、甘盆等贵族看着这等混乱场景,已经知道朝廷没办法了,只是流民便已如此,纣王肯定会意识到不能以田赋逼迫贵族,大局已定。
无论纣王发泄似的殴打人犯,还是李靖以律法严惩人犯,便是今日人头滚滚,将淇水染红,也没什问题。
贵族是胜利者。
当然,贵族也是大度之人,他们和纣王的博弈始终在暗中,无论结果怎样,都给双方留了面子,暴动的是流民,死的还是流民,今日之后,此事揭过,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家和谐相处。
可就在这时,金成一声大吼:“陛下!陛下!”
金成直接冲入人群,按理说他区区一个玄鸟卫千户,算不得什么,但看他这样子格外着急,敖烈也就给他放行了。
金成忙不迭地拜道:“陛下,出事了!”
他不懂什么礼数,话里话外也就出事长出事短的,一惊一乍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玄鸟卫在外围护卫,还能出什么事?莫非又有暴动?
子受云里雾里:“何事?”
金成气喘吁吁:“陛下,南方有十数万人汇聚,人潮遮天蔽日,正朝着朝歌而来,不知是敌是友,还望陛下早做准备!”
子受感到奇怪,哪里蹦出来十多万人?
就算是敌对诸侯在这时候出兵,大冬天的出兵他傻吗?有十多万兵力的诸侯,没道理这么傻。
“踏踏踏——”
这时刚好来了一阵马蹄声,马上之将甲胄齐全,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容貌雄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