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要报仇图个念头通达,应该找谁不言而喻。
“费仲……”
要不是费仲,他又何必如此?
“今晚就动手。”
……
是夜,圆月如银盘。
费仲待在府上,坐立不安。
他叫来了下人:“护卫够了吗?”
下人点头道:“老爷,三班护卫昼夜把守府中,应当不会有事。”
费仲摇头:“不行,那可是魏贲!”
费仲府中的护卫想来是朝中要员中最多的,他得罪的人可不少,看他不惯的人也不少。
而这次,他在武举中得罪了魏贲。
费仲最是担心这种脑子直的武夫,别的不会,就知道打打杀杀,偏偏又武艺高强,翻墙过院如家常便饭。
他越想越觉得纣王在武举中加入忠义测验是有必要的,每个武人都不压于一把不安稳的火器啊!
“有魏贲的消息吗?”
费仲问道,他最害怕魏贲趁夜寻仇,别说府里的护卫,当时拦驾,御林军都被魏贲一人给挑了!
那下人战战兢兢道:“有……听说那魏贲是打算离开朝歌了……”
“不好!”费仲拍案,魏贲极有可能在离开朝歌之前寻仇,而寻仇的对象毫无疑问只能是自己这个武举主考官!
费仲急的团团转,苦思冥想之际,决定先发制人。
“来人,给我准备马匹、猪血、羊毛衣、荆条……”
一应事物准备好之后,费仲将羊毛衣穿在内里,九月末的夜里,穿着倒也不算热。
猪血则被他用皮囊装好,扎在背后,又用一件单衣罩好。
而在单衣之外,则是扎好的荆条,荆条落在背后的皮囊上,将皮囊戳破。
一股血腥味散开,猪血渗出,费仲拿着铜镜端详片刻,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打马向着魏贲的临时住所而去。
这时候,魏贲已经出门,一身黑衣,刚到费仲府门口,就看见有一人自府中而出,看那方向,正是自己的临时住所。
被……被发现了?
魏贲心中大乱,他顿时反应过来,费仲尤浑虽然同是朝中两大佞臣,但有所不同,费仲有一些智谋,莫非费仲看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特意请纣王派兵追捕,先下手为强?
这还不跑?
魏贲当即就跑了起来,而费仲也见着了魏贲,连忙追来。
魏贲在前面跑,费仲在后面追。
理论上来说,骑马的轻松就能追上跑步的,奈何费仲骑术不精,魏贲又仓皇而逃,竟是跑了个五五开。
“魏壮士留步!”
费仲急得大喊,他觉得自己此时有点国师的风范,略微状了些胆气。
再不停下来猪血就要流干了,效果差了一大截。
而魏贲却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你当我傻啊?一停下来你扬鞭为号,五百刀斧手齐齐杀出,我就没……等等,好像也没事?
魏贲放慢了脚步,朝歌有能拦住自己的人?
既然如此……
他走到费仲马前,送上门来,就不怪我打你一顿出气了!
眼见着沙包大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费仲惊呼:“壮士且慢!!”
“你还有何话说?”魏贲一把将费仲拉下马来,恶狠狠的瞪着他道:“倒要看看你是个怎么求饶法!”
“嗯?”
这时候,魏贲忽然注意到了费仲身后流的血。
费仲也适时将嘴唇抿紧,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道:“魏壮士,虽然武举一事是陛下所授,但做亏心事的人是我,我对不起你,今日便想着负荆请罪,不求壮士能原谅我,只求壮士心里好受一些……”
负荆……请罪……
他在山林间击杀的猛兽多了去,空气中的血腥味绝不似做假,那荆条也是真的。
费仲连夜追来,身负荆条,诚意满满。
魏贲突然有那么一丝动容,大商为何强盛?因为连费仲这种佞臣,也能做出负荆请罪这种事。
费仲在心里松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机灵,恐怕早就已经一拳头砸脑门上了,如今这个场面,魏贲还怎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