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真正的敌人是诸侯。
而这次邓秀脱困与俘虏百越五王,都显得极为诡异,是一群不知身份的人干的,神不知鬼不觉,几乎无人知晓,这也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所以闻仲决定看纣王的打算,再决定战争的走势,封神大劫已起,每一步都是重中之重。
太鸾此行,就是先问问纣王怎么做,是光明正大收服百越五王,昭告天下,还是将之隐瞒,不做公开,以待下一步谋划。
外将入朝歌,得先去兵部,所有太鸾先去了趟兵部。
鲁雄见着他,心中也是着急,忙道:“南方有消息了?邓秀……邓秀他……”
“这……”
太鸾显得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说,一切以纣王的意思为准,万一纣王像闻太师所说,另有谋划呢?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鸾道:“事关重大,还请鲁尚书容我直接禀明陛下。”
鲁雄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得,邓秀没了。
情感上的问题都是小事,陛下的舅子有好几个呢,可麻烦在于这个时间点上,很容易让人人心动荡,而且如此一来南疆战事不利,各路诸侯很可能就此出兵。
鲁雄心里百感交集,可又能怎么办呢?秣马厉兵,备战吧。
太鸾没再耽搁,匆匆入宫请见。
随即,他一路至六合宫,纣王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六合宫里,自邓秀中伏的消息传到朝歌后,邓婵玉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子受昨夜折腾了一夜,心里忐忑,自己对邓秀这个小舅子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对老婆有感情啊!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描写细致,导致后宫妃子各个都像个工具人似的,但子受和她们的感情,一直很深。
如今,邓婵玉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开始接受现实。
她欠身坐在宫里的水池边,两条大长腿晃荡着,时不时踢起些水花,眼睛有些红肿。
子受愣愣的看着房梁,又看了看水池中的大长腿,再艰难将目光移到桌案上的瓜果。
他认真剥了个荔枝,递到邓婵玉嘴边。
邓婵玉红唇轻启,并没有拒绝,只是这甘甜的荔枝吃在嘴里,感觉不出什么味道。
她缓缓劝道:“陛下莫要担心臣妾了。”
纣王关心她,邓婵玉固然很开心,但她不想要纣王因此荒废政务。
子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政务什么的,哪有妹子重要?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才是常规操作。
而且就算不呆在邓婵玉这里,他也不可能处理政务啊!
子受斟酌再三,道:“朕在想,邓秀啊……”
想到邓秀,子受也掩不住愁容:“邓秀有能力,就是……性格上有些缺陷,有时候会上头脑热,导致容易中伏,这点,朕是知道的,朕一直想着,多磨炼一阵,让他独自领军坐镇一方……”
这么好一个败军之将,怎么就这样成了第一个榜上有名人呢?心疼啊……
邓婵玉却道:“陛下,妾身自然知晓妾身亲弟的能力,武艺领军均是上成,但这毛病一日不改,就一日不可领军,一次两次中伏也罢了,三次四次,却是他的问题了,若是因为逞强出了事,也怪不得旁人。”
子受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邓婵玉都这么说了……这话……这话听着就没错了。
他体会不到邓婵玉有多难受,但可以当一个倾听者,他感慨道:“若是朕领军,定然是要去救人的,即使冒险,也要试一试,朕不想要朝中任何一员将领有事,不想要身边之人离开,朕这几日,实是痛彻心扉,可又想到,爱妃姐弟连心,必然更加痛不欲生……”
子受长叹:“如此一来,人心大乱,便是三山关也有可能不稳,朕该怎么安抚呢?”
人心大乱,正合他心意,但不能太乱,还是得防着一手,控制在一个范围内,现在与全天下为敌,多苟一个结算期就多一次昏庸值,稳赚不亏的生意,肯定要在花样作死的同时,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这……”
邓婵玉心中有些想法,但不敢说。
她知道传告天下的纣王十罪中,就有一条牝鸡司晨女子干政,哪怕她知道自己有办法,也不敢明着说出来,生怕又落人口实,让纣王的处境更加艰难。
罪名都列出来了,还是听信妇言,这不是死不悔改吗?昏君,昏君呐!
子受沉默着,他看出了邓婵玉的顾虑,只是道:“爱妃若有办法,直说便是,些许蜚语流言不必在意,今天你可以向朕献策,明天三宫后妃皆可以向朕献策,后天,这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献策,妇言为何听不得?”
邓婵玉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陛下,臣妾家中仅有这一个男丁,还望陛下将臣妾的父亲接来朝歌,呃……手术一番……”
邓家不能绝后,邓婵玉又不可能招赘,便想着让自家老爹来朝歌找余化切一下,来个老树开花再续香火。
子受憋住气,让自家老爹做包皮环切?真亏你想得出来……
其实他的内心是很苦恼的,自从十条罪名列出来之后,就好像邓婵玉等后妃不再议论朝事一样,朝臣都开始了各自的应对之法,想要缓解污名带来的谩骂。
可这不是和自己对着干嘛?
老子被大劫搞死了,你们能好过?
给我个打穿天道的机会,到时候带你们飞升也不是问题啊!
可这事显然不能乱说,他还是将话题放在了邓秀身上,道:“时候未到,消息也还没传来,爱妃莫要太过悲观……”
邓婵玉摇头,眼里湿润:“妾身与秀儿,感情深厚,儿时便一同练武,一同挨父亲的打,可这悲欢离合,总归是逃不掉的,为国献身,也算是死得其所……”
子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