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日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而却用拙劣的演技做出一切都没变的效果。
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沛儿这几日总是用锐利的眼神观察着她爹娘,娘亲动不动就羞答答的回避眼神,河神爹爹动不动就看着娘亲傻笑。
那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同时她也悔恨、她也自省。怎么就没有掌握好之亦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分子呢?说到底谁知道之亦平日里游戏都挺擅长的,独独这种要控制力气和方向的游戏不太会,玩个毽子跟玩蹴鞠似的,直接踢入窗中搅浑了一场好局。
而那之后爹娘继续不了,娘亲掩着红红的脸蛋就出来帮忙之亦找毽子了。
悔恨,太悔恨了!
沛儿此时看娘亲的眼神是如此的悔恨且充满了歉意。
「沛儿,我求你了,别再这样看娘亲了。」凌馨每日每夜浸淫在如此目光下,诚是又羞又躁,只能求饶。
「是的,娘亲。」沛儿是应下了没错,但又换做一个可怜懊恼的表情,小脑袋瓜里轰隆隆的运转着,只盼再想个法子,替她爹娘再造如此良辰美景。
当然,这次可不准之亦这傢伙搅局!
此番沟通丝毫没有见好,凌馨暗暗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自己总不能连女儿的眼神都管……
啊啊啊……沛儿这个年纪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啊……
可是身为娘亲,这方面的事情似乎也不能完全不教,要是没有一点基础,以后被男孩子骗了又该如何是好?
嗯不对……这孩子早就看过锦葵和奚夫人……
每次想到这一层,凌馨就是无奈又自责。
想着想着她们一起进入姮娥之花所在的白球中,这已经是她们日常,沛儿也对此处景色不足为奇了。
凌馨扭头,还是不免俗的对孩子说:「沛儿你要乖,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了。」沛儿乖巧连忙应是,抱着带来的书籍,整整三大册,一整个上午消磨也不成问题。
凌馨点了头放心许多,马上就元气满满的进行今日工作。
沛儿假意翻了几页,一见到娘亲瘫坐在姮娥之花前,便知道她已经处于回忆之中,沛儿在那个当下,就将书册闔上了。
娘亲在探看姮娥之花的时候,是没有章法可以循的,沛儿分析过的,这个地方一望无际,前后左右都看起来一样,说不定每次从球进来时会下地的所在也不同,毕竟娘亲每次都是从身边的花开始看起,却没有遇过重复的。
修正,可能一样很枯燥、很相似的生活,却没有一天是真正重复的。
所以倘若不是姮娥之花每日都会自己换位置,那就是每日下地的地方不同。又或者是,那万千记忆,有着他们的思想,什么时候让你看哪段记忆,会随着他们的意志绽放。
如果是这点就可以理解的多,可倘若是如此,那一朵花就足够了不是吗?何必塑造这永无止尽的假象,每次却只能看见特定的画面?
还是就单纯的一朵花装不下如此庞大的记忆?
沛儿的小脑袋很认真的在分析此处,求知慾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次娘亲身边的姮娥之花都是红色的根。其实这也不好发现,姮娥之花是像琉璃那样材质製成的,基本上是无色,所以五彩炫光通过根茎散放的时候,才会那么生动漂亮。
但其实不然,沛儿转到一个特定的角度,配合着日光来看,会隐隐发现稍稍冒出地面的根有着不同顏色,娘亲不管怎样总能挑到红色的。
沛儿向前走了几行,发现这处的根是浅蓝色的。既然发现了这点不同就不得不深究下去,记忆而已,总不会有什么危险……
况且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娘亲早日完成大业,毕竟要将这些全部阅毕,大概一生的光景也就没了。
寻了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沛儿将手伸向了花开正艳的那朵姮娥之花,下一刻就沉入记忆之中。
甚是异象。
冬雷阵阵,不一会就大雨倾盆,雨水刮下了部分的岩石泥土,一时之间整条河流都变得混浊不堪。
河神觉着麻烦,却也想不知是天边哪个雨师心情不佳,还是天帝闹脾气之类的。祂们身为神祇,却总有着人类才有的脾性,有这样的同僚,真是麻烦的紧。
河神闔眼睡了,持续不断的雨声是很催眠的。想着下游有个废弃的农庄,这次的河水暴涨恰巧会淹没那处,水退之后那块土地就会变得丰腴,得以有新的气象,新的文明又会这样孕育而生。
就该这样的,天地神灵不该多去插手天地之事,顺应自然就能见得万物消长的道理,毁灭和新生是相伴而生的,不论如何都是最好的安排。
嗯?
河神感受到水中有人靠近,下一刻就来到了神殿之前。
河神没有去阻止她,因为知道阻止不了,胡搅蛮缠是那傢伙的本性,说不见她,她便会闹得天翻地覆。
「亲爱的河神大人——」下一刻那软腻女声就在河神耳畔,河神看也不看,所以女子生成什么样子凌馨也无从知晓。
「想是你又惹事了,这次惹谁了?」河神毫无意外的问道。
「我弄坏了絃歌公主要给天帝碧辰大人的生辰礼了,原本是转生镜,是可以看见前因后果、前世今生的,现在只能看见当下的情状……」她有些困窘的说。
「我修不了镜子。」河神淡淡的说。
「听说泡在初春第一波融雪的河流中就可以了,那时的水最是纯粹,洗涤污垢回归本源,镜子也就会好了。」女子连忙说,再再说服着,这对河神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如此简单,为何你不自己来?」河神扬眉,仍是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