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264节(2 / 2)

    慕师靖下意识护住了林守溪,这种保护没有意义,若被这尾巴砸中,他们两的身体会被一起贯穿,但慕师靖还是有些后悔,心想自己护他做什么啊,难道不该把他抓到身前当挡箭牌吗……

    鞭风将他们压在了白骨上,额前的发被风斩开。

    林守溪从后面抱住了黑裙少女,想借着白瞳黑凰剑经的‘风’之力带她脱身,但这点鞭风太过短促,连他们的身体都托不起来!

    鞭影在慕师靖的瞳孔中放大,她的瞳仁也随之凝缩,死亡的压迫里,慕师靖只觉得心脏都要停了。

    “停——”

    似是契合她的心声,一声冷静的清喝声响起。

    停的不说它的心脏,而是龙尸的势大力沉的一击尾鞭。

    时以娆不知何时出现,立在他们面前,单手将那骨鞭拿住,龙尸的身躯不停挣扎着,唯那截骨鞭被时以娆单手擒拿,纹丝不动。

    时以娆立在摇晃的龙背上,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结出柔妙手印,随着真言自唇间吐出,日轮复现,剑光直落。

    这是质朴凝练的一剑,可先前双剑合璧也不曾斩开的龙之心被轻而易举地切开,搅烂,巨龙的嘶啸依旧尖锐,可气势已绝,任其悲鸣不休也无法阻止心脏的溃烂。

    时以娆握住林守溪与慕师靖的手,借神术骤动,转眼间已在牢狱之外。

    “封。”

    时以娆再吐一言。

    很快,几位身披黑袍的侍女不知从何处出现,她们听从时以娆的指令,拉动机关,很快,数百条铁链从墙壁间伸出,将龙尸束缚,与此同时,几面琉璃墙体从四面八方被推了出来,严丝合缝地困住了龙尸,神浊从头顶浇下,飞快没过心脏,将白骨封存。

    先前还强横无比的龙尸,一下子心碎瞳灭,成了巨大鱼缸中的标本。

    如林守溪猜的那样,时以娆将他们关在这里只是试探。

    “你们也无法复现那一剑么?”时以娆问。

    林守溪与慕师靖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他们的合璧之剑与妖煞塔时并未差异,但产生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时以娆未再勉强,领着他们离开了这座规模浩大的巨牢。

    走出巨牢时,林守溪与慕师靖的目光被两侧关押的层出不穷的怪物给吸引了,它们中有的也是浸泡在神浊中的龙尸,更多的则是被铁链捆绑的异兽。

    它们残暴怪异,不乏三头六臂,千手百眼的物种,林守溪见到了生有人类嘴唇的花朵,花朵张口之后,其中更有大大小小数十张嘴巴,每一张皆有断舌黄牙,它们齐齐用人话喊着‘救命’,他还见到了一坨坨粉色的烂肉,黑色的瘤子菌类般生长在上面,密密麻麻如同霉变,他见到了如佛祖般端坐的人,只是它皮肉被剖去,暴露的血肉上满是蠕动的肉芽……

    还有一些怪物身上罩着黑色的布,据时以娆说,罩布是为了保护狱卒,因为它们是邪灵,生得比其他东西更恶心千百倍,若无黑布遮掩,狱卒看一眼就会发癫。

    慕师靖看了几眼,只觉得头皮发麻,有干呕的欲望。

    林守溪亦神经紧绷,一圈下来,他看到门口牢狱中关押的五芒星头颅,数百根触手绑为身体,浑身黏腻的怪物之后,只觉得眉清目秀,若是监狱举办选美比赛,它定能夺得花魁。

    临近出口台阶时,林守溪忽地发现,有一间牢笼里关押着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的刺,像石制也像铁制,它被重重铁链捆着,依旧黑烟缭绕。

    “这也是活物吗?”林守溪忍不住问。

    “不是。”

    时以娆解释说:“圣壤殿天刑宫的仙人在研制弑神的兵刃,如今已做出三件,可惜皆是残次品,这是其中之一,名为鬼狱刺。”

    哪怕是残次品,威力依旧非同小可,必须以铁索禁锢。

    一旁的侍女还说,因为弑神兵刃的研究耗资重大,三次开炉皆未出成果,已经被叫停了,天刑宫的宫主正在四处筹资,承诺下次一定能成功。

    从侍女口中,林守溪还得知,这座牢中关押的怪物也有等级之分,这只是第一层,越往下关押的东西也就越强大。

    “最底层关着什么东西?”林守溪好奇地问。

    侍女如触禁忌,拉起帽檐遮住面容,再未多吐露一个字。

    好不容易出了监狱,两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时以娆让他们休息片刻,还嘱咐侍女端来了一桌佳肴,但两人谁也吃不下,只是喝了点水,舒缓心神。

    林守溪揉了揉眉,想起了刚才没有结束的对话,便问:“对了,你之前说小禾的灵根怎么了?”

    慕师靖同样忆起此事,她倒没有急于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守溪,原本复杂的眼神渐渐地带上了一丝怜悯之色,很不幸,这抹怜悯落到林守溪的眼中,被误解成了自怨自艾,林守溪想着一路并肩作战的经历,也不拿话刺她了,而是温和地安慰说:

    “小禾这丫头古灵精怪,她未将灵根告知于你也许只是忘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免得伤了姐妹和气。”

    慕师靖听了,默默地捧着茶杯,啜了一口,余光则打量着林守溪,在确定他并不是在与自己打趣后,慕师靖反倒觉得更有趣了,她佯作哀伤道:“可她告诉你了呀。”

    林守溪听了,嘴角噙起的笑里透着一丝得意,“毕竟她是我妻子,夫妻总比姐妹更亲一些,对吧?”

    “是是是,你们最亲了,本姑娘自愧不如。”

    一想到林守溪这等登徒浪子要为这虚无缥缈的预言洁身自好两年,慕师靖就忍不住想笑,她以连连的附和压下了笑,也不去揭穿了,只想看看小禾胡编乱造的预言能撑到什么时候。

    林守溪瞥了她一眼,以为慕师靖还会为此黯然神伤一番,谁知她胃口大开,竟开始动筷子,吃起了桌面上的饭。

    这是想用饮食来排解郁结么,林守溪不免怜惜,却也跟着动筷,陪她一同吃了一会儿。

    接着,他又不免回想起了家宴的热闹,此时小禾应该与楚映婵住在一起吧……希望温柔乖顺的师父别被小禾欺负太惨了。

    小憩之后,林守溪与慕师靖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一位步履无声的少女来到了他们面前,少女外罩着密不透风的黑袍,如时以娆的侍女们一样。

    “你是来接我们的?”慕师靖问。

    “嗯。”

    侍女点头,她仪态柔弱地福了下身子,道:“神女殿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