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323节(1 / 2)

“阶下囚罢了。”林守溪自嘲地笑了笑。

    “道门门主武功冠绝天下,你还年轻,不必自怨自艾。”老人笑着说。

    “多谢前辈宽慰。”林守溪微笑。

    “你想离开她吗?”老人又问。

    “心有余而力不足。”林守溪说。

    “庄青武功很高,他的技法已可与道门门主媲美,只可惜在‘道’之一字上输了太多,此战必败,可庄青这等高手依旧世所罕见,等过了万华派,恐怕就很难找出第二个了。”老人叹道。

    “老前辈想说什么?”林守溪问。

    “庄青是高手,你也是,你们若是联手,未尝没有与她一战的机会,若小友不嫌弃,我也可以拼却这副老骨头来帮你。”老人笑着说。

    “偷袭暗算是邪道所为。”林守溪说。

    “林小友可别忘了,你也是魔门出身。”老人提醒道。

    “魔门与道门只是路径不同,但都是正路,绝非歪门邪道。”林守溪认真道。

    老人听了,爽朗地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笑过之后,他望着前方渐至尾声的战斗,沉声道:“道门门主有举世无双之才,但绝非不可战胜的。”

    林守溪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一直到老人离去,他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林守溪看得出,这位老人阳寿将近了。

    万华派的战斗在不久之后结束了。

    庄青施展了毕生所学,但宫语就像是一面镜子,完美地复刻了他的招式,并将其一一破除,百余招后,庄青浩瀚的武学功底也被掏之一空,他再没有半点胜算,也未死撑,束手立在一边,认了负。

    宫语隔空一指。

    庄青闷哼一声,肩头喷出了一支血箭,他捂着肩膀,跪在地上,神色痛苦。

    宫语转身离去。

    “为何不杀我?”庄青声音沙哑。

    “对道门不敬并非死罪,何必妄动杀孽。”宫语如此回答,洒然离去。

    之后的十天,宫语再没有半点耽搁,她先后拜访了四座宗门,用该宗门的武功心法将其掌门打得大败。

    宫语刑罚分明,若有大奸大恶者,无论对方如何下跪求饶,她都不会宽赦,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割下其头颅。若有德行端正只是不满于道门统治,觉得道门治理下的江湖死气沉沉的,宫语非但不会迁怒,反而会在击败对方后指点迷津,颇有宗师风度。

    这十天里,林守溪依旧跟在她的身边,看上去老老实实,没有半点异心,丝毫不像一个欺师灭祖的孽徒。

    宫语对他的反常的安静感到奇怪,不明白他在动什么歪心思。

    但林守溪在她眼中终究是个少年,他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少年的‘把戏’而已。

    他真的是师父的转世么,若果真如此,我应当将此事告诉他么,又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呢……夜深人静的时候,宫语也常常会想这些。

    宫语在观察林守溪的同时,林守溪也在观察她。

    这位道门门主身上除了世俗意义上的美丽与强大外,还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夜晚,林守溪醒来时总能看到宫语坐在窗边,垂着满头纤柔浓黑的秀发,低首看剑,剑以青灰色的布囊裹着,她观的也不是剑身剑刃,而是剑鞘,仿佛上面刻着什么晦涩深奥的文章。

    林守溪每每走近时,宫语都会将布囊捋回,将剑掩住,系紧棉绳。

    相处的这些日月,林守溪从未见过这位道门门主出剑。

    “这个世上,没有值得我出剑的人。”宫语如此回答。

    “那……你的剑鞘上写着什么?”林守溪好奇地问。

    “写着师父留给我的信条。”宫语肃然道。

    林守溪没有追问,他发现,这位道门领袖冷傲的形容之下似永远藏着一方温柔的田地,那方田地里,她依旧是少女,嬉笑怒骂,任性潇洒,永远不会长大。

    宫语同样清楚这点,她将父母,师父,姐妹以及在碎墙之日前梦一般的童年都藏在了那里,这样的柔软被许多人视作道心上的弱点,对她而言却是守住本真的关键。

    宫语甚至知道,她对于弟子的严苛并不来自于师父,这种严苛更像是她对于师父威严的幻想,这种幻想则是铁一样的律令,在七岁之后的数百年里始终支撑着她,鞭策着她,哪怕她心中的师父永远停在了他的十六岁。

    次日,宫语登临峨眉山,与峨眉派掌门人一战。

    峨眉派掌门人是个年轻的美人,她一袭蛋青色的长裙,腰肢纤细,外罩白纱,她挽着发髻,插着典雅质朴的木簪,容颜清丽脱俗。

    武林中好事者多,除了云巅榜外,江湖上也不乏美人榜,这位峨眉派的美人掌门名声响亮,几乎从未离过美人榜的前三。

    若人间没有道门,她应当是排名第一的美人高手。

    “晚辈辛思素,见过门主大人。”峨眉派掌门人微笑开口。

    “免礼。”

    宫语冷冷回应了声,说:“峨眉山门下尽是女弟子,远离世俗,不行善亦不作恶,我看你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何必接这份战书?”

    “晚辈久仰门主之名,只是从未能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怕门主怪罪,晚辈也想见你一面。”辛思素话语恳切。

    “接下战书便意味着与道门为敌,是要付出代价的。”宫语说。

    “晚辈知道。”辛思素说。

    “知道还这么幼稚?”宫语斥责。

    “人在面对执念时,总难免幼稚。”辛思素的话语透着几分倔强,她说:“门主大人,难道您就了无牵挂,无半点执念么?”

    宫语双手负后,立在峨眉山上,目光透过云海望着山下玉带般环绕过去的湍流,沉思良久,半晌后道:“出招吧。”

    辛思素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