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477节(2 / 2)

    看着她深夜时的自惩。

    看着她十六岁时抱剑回到宫家的废墟,在还未重建的荒芜土地里枯坐了一整天,他知道,今天是她与师父约定的比武之日,她在等师父的到来,可直到夕阳西下,神迹也未能到来。

    回到家中,她望着镜子中逐渐丰盈曼妙的自己,更咽道:“师父,你再不来找小语,小语可要长大了呀。”

    后来,她开始挑战天下仙子。

    这不是心血来潮之举。

    她要扬名天下。

    如果不这样,她害怕师父找不到她。

    林守溪的眼睛一片模糊,他与宫语交握的手颤抖着……这是他的徒儿,是倔强任性的小语,是善良可爱的小语,也是她唯一的小语,这一幕幕浮光掠影的画面,正是他错过的,小语的成长。

    “师父不要哭,将师父弄哭的徒弟,可是大不孝的徒弟哎。”宫语柔声说着,倾了上去,吻住了他面颊上的眼泪。

    咸涩的感觉在她唇间洇开,却又似回甘无穷,她也流下了眼泪,眼泪一旦决堤,再也无法收束。

    画面斗转。

    所有的风雷风雪都在这一刻被抽尽。

    他们站在漫长时间的尽头,站成了他们自己。

    林守溪感到了印在面颊上的红唇。

    他依旧不知道,他怀中抱着的,到底是师祖还是徒弟……或许这就是慕师靖口中的一师两命吧。

    原来她早就懂了……

    “小语……”

    林守溪看着她无限温柔的眼睛,手指忍不住颤抖,他这才知道,他险些与自己唯一的徒弟生死永隔。

    他的心中生出了数不清的愧疚与感动,他想要弥补,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弥补这长达三百年的失陪。

    “嗯?还是很吃惊么?”

    “嗯……”

    “师父真笨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师父这是责怪起小语了?”

    “没,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宫语清媚迷离地笑着,她探出小巧的舌头,轻轻舐去他面颊上的泪珠,像只亲昵的小猫,“这些日子跟在师父身边,小语很开心,也在师父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林守溪下意识问。

    接着,他的双肩被宫语捉住,世界颠倒,他转瞬被宫语摁在了白森森的龙骨上,面朝上方,他的视线里,撑开的月轮清圣皎洁,月轮中央,仙子绝美的面颜妩媚诱人。

    “徒儿学会了欺师灭祖呢。”宫语压着他的身躯,俯下身段,在他耳边呵气。

    第317章 苍碧之王(下)

    回忆像是酒,至醇至烈,宫语勾起笑意的红唇上,挑着熏熏的醉意。

    她的膝盖压在林守溪的腰侧,一手撑在他的脖颈旁,另一手则轻柔弯起,将漆黑的秀发挽至耳后,她苍白的脸上还透着难以遮掩的虚弱,这抹虚弱在微笑的渲染下却更染上了惹人怜惜的意味,她是月宫清美的仙子,也是山巅妖冶的罂粟。

    林守溪心中的波澜远未平复,师祖与小语两个模样与身份都天差地别的人无法在他心中弥合在一起,他甚至怀疑,师祖是不是还在开玩笑,过了一会儿就会笑得花枝乱颤,用她那纤嫩如玉的手指抵住他的眉心,嘲笑说这种鬼话白祝都不信,我道门没你这么笨的人,我要将你逐出师门。

    若是如此,林守溪还能挺起胸膛反驳一句,按照规矩,只有作为师父的楚映婵才能逐我,你哪怕贵为师祖也不该行这越界之举。

    但是没有,这一切都是他一闪而过的臆想。

    宫语只是笑,笑得令他心颤,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心动还是害怕,但他被死死压着,没有一点退路,他现在是神守山的山主,被云空山的楼主这般欺负,多少有些耻辱。

    苍碧之王继续升空。

    世界变得更加辽阔,天与云海模糊了边界,一眼望去时,人会本能地敬畏,甚至期盼天与海可以弥合起来,若它们永不弥合,那无边无垠的世界该是多么令人恐惧。

    无数的念头一涌而上。

    最后,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的,是与小语重逢时,雪夜的那个拥抱……炽烈而浪漫的拥抱。

    接着,林守溪感到了更滚烫的东西。

    宫语闭上眼眸,竟直接吻了上来,他下意识想要闪避,可嘴唇飞快被印住,攫紧,他能感受到那种不顾一切的炽烈,这是逃离生死边缘后不留遗憾的冲动,林守溪也深深地感受到,感受到那柔软唇瓣间的饱满触感,以及比红唇更为鲜艳与蓬勃的情欲……情欲,一种压抑了不知多少年,在爆发的那一刻摧枯拉朽压倒一切的情欲。

    他被压在白骨嶙峋的背脊上,压着他的不似一具柔软的身子躯体,而是一整轮月。

    林守溪一路走到神守山巅已用尽了力气,他的反抗更像是半推半就的逢迎,他的语句也被宫语一并吃掉,变成了呜呜咽咽的断续之声。

    林守溪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宫语是生疏的,这种太过激烈的生疏让他感到了一阵微微的窒息,窒息的阵痛反而是某种别开生面的刺激,它洞穿了残存的冷静。

    他渐渐不再挣扎,先前所抗拒的迷欲在他放弃的一刻倾泻而下,饱满与柔软被皎洁的月色包裹,不遗余力地占据了他。

    他竖起的旗帜上也铭刻着欲望对人永恒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