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普通农户四个字,何知县立刻又是大皱其眉,张口就想让人走,结果又听小厮接着说道:“是户房的李算手推荐他来的,说是机敏过人,可堪老爷一用。”
李算手也是户房老吏了,在青阳县经营了十几年,关键还很给他这个知县面子,将钱粮一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于是何知县这才挥了挥手,让小厮带人上来,听听这楚齐光到底要说什么。
……
片刻后,特意换了价值三两银子长衫的楚齐光被小厮带了进来,他朝着县令拱了拱手:“晚辈见过县尊。”
何知县也不计较对方没跪下来行礼了,只是威严地问道:“楚齐光,你有何线索,速速说来,如有错漏,必将你打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伴随着何知县的目光逼视而来,迫人的压力从天而降,武道强者的气势压迫之下,楚齐光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一只巨兽给盯上了一样。
楚齐光心中感叹:‘这世界的官员大部分都修炼武道了啊。’
他顶着知县带来的压力说道:“我先前应了郝家的征召过来后,先看了案卷,又去案发所在之地查看了一番,接着问了问当班的几位快手案情,对整个血尸案已经了若指掌。”
他看向眼前三人,一脸自信道:“现在整个县里恐怕已无人比我更懂血尸案了,我今日便是来帮县尊找到凶手的。”
连衙门里资深的捕头,道观里精熟降妖典籍的道长如今都没有找出凶手的踪迹,何知县看着眼前的楚齐光如此吹嘘,真想一个大嘴巴把人给打出去。
楚齐光接着说道:“血尸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只狐妖。”
一旁的法元道士皱了皱眉,满是怀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一只狐妖?”
“我们从头说起吧。”
楚齐光没有继续说狐妖,而是一转话题,自信道:“诸位大人对郝永年有多少了解?据我所知,那院子的租客上月刚走,这院子可还没租出去,郝永年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
知县不耐烦道:“你有何线索便速速道来,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楚齐光接着说道:“此事至关重要,还请县尊大人听在下说完。据郝家的下人所说,郝永年每天晚上都要么去城西的勾栏瓦舍听曲吃酒,要么去找县里的暗娼。
他那一夜去了枣园街。以他的脾性……是不是去找某个暗娼?”
法元道士说道:“光凭这些,你也不能断定他一定是去找的暗娼吧?你可有证据?”
跟来的乔智躲在屋檐上,听着屋内的对话他心说:‘废话,那还是楚齐光介绍他去的。’
当然楚齐光表面上不能这么说,他还是严肃地说道:“不错,所以我还去案发现场寻找了证据。就在院里的花坛底下,我找到了一截还没被用过的羊肠子。”
年纪轻轻的何宪疑惑道:“羊肠子?”
另一边的何文彦、法元道士却是面色一动,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只听楚齐光笑了笑说道:“羊的盲肠清洗泡水之后,以火碱水重复浸泡,刮去肠上的粘膜,再漂洗干净之后,便可做避孕之用,这么麻烦的东西,还没被用过怎么会有人随意丢掉?
如果是郝永年带来的羊肠子在打斗中掉落了下来,那他晚上带着羊肠出门,总不是要拿去烫火锅的吧?”
楚齐光笑道:“但这羊肠子的确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只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55章 搜捕狐妖
“正是看到了这节羊肠子,我才猜想到了郝永年可能是去找暗娼。”
“但他最后却遇到了妖怪袭击,我又不由地想到他是否是被妖物所引诱。”
“这天下间最善于引诱男人的妖物,无非是狐妖、女鬼。”楚齐光说道:“狐妖者,其性淫,善魅惑,好吸食人精气修炼,其中有生而便可化人者,说人言,做人事,常人难以分辨。”
这些显然都是楚齐光从乔智那里听来的了关于狐妖的资料了。
法元道士听了后问道:“这是《狐说》中所言吧?”
楚齐光接着说道:“不错,其中还有记载狐妖之血有催情之效,常被用来制作春药。本案的凶手是否是狐妖,现场血迹取来一验便知。”
法元道士闻言眼睛一亮,一旁的何知县疑惑道:“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那血仍旧有效吗?”
之前虽然猜测凶手是妖怪,但却没看出来是什么妖怪,自然也不可能验一验这血是否有催情之效。
法元点点头说道:“狐妖之血时间长了虽然败坏,但其中的催情素仍在,便可作为春药的主材,几天时间应该仍旧有效。反正取了一试便知,也无损失。”
于是知县当即命令差役们将案发现场中带着血迹的衣服取了过来,然后让几只狗纷纷舔舐。
片刻后,看着一只只狗开始发情,知县三人眼中都闪过惊讶之色。
何知县振奋道:“真是狐妖?”
知县的儿子何宪有些佩服地看着楚齐光说道:“楚兄真是才思敏捷,精熟妖怪典籍。”
屋檐上的乔智撇了撇嘴:‘他自己布置的案发现场,当然啥都知道了。’
楚齐光的一番诉说给了知县信心,何知县问道:“那你可有办法追查到那狐妖所在?”
“当然。”楚齐光:“从案发之地的血迹,死者手上的伤痕,还有最后狐妖留下的足印来看,这狐妖受创不轻,正是因为身上的伤势才化为了原形。”
“这么一只狐妖在县城中太过扎眼,他绝对没有逃出去多远。”
“如果能调动县衙中快、壮两班差役的话,我保证一日之内,必可捉拿住那只狐妖。”
何知县沉吟片刻,看向楚齐光说道:“如果你抓不到呢?”
楚齐光说道:“如果我这次抓不到狐妖,我便退出英略馆。”
何知县微微惊讶地看着楚齐光,这种农家子弟进入英略馆可不容易,一旦退出那简直是从云端又跌回了泥地,他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