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风天小畜 石中隐玉(2 / 2)

国家算命局 Aguo 2746 字 8个月前

    有两个人。

    「玫瑰。时间不多了,去救那个孩子吧!」师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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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风一般的在街上狂奔,脑袋里也电光火石的闪着各种念头。这个臭小子居然这么麻烦,他身体里面藏着的可是揭露千百年算学秘术的关键,要是被汤先生抓走了,搞不好会来个生体解剖。玫瑰想起唸书时的生物实验课,一隻青蛙仰躺在解剖台上,四肢被大头针固定着,用解剖刀朝着亮白光滑的圆鼓鼓的肚皮轻轻划下,啪拉一下子,肚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跑出来,然后一个小小鲜红色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继续跳着。

    玫瑰甩甩头,拋去那个可怕的画面,现在噗通噗通跳的是自己的心脏!

    虽然师父一直不肯直说,其实玫瑰心里也大约有个谱,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係,至于是怎样的关係,等之后再来研究就好。

    总之,要去救他,不管是什么理由。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救他?

    师父交代的!我相信师父!

    不是,是我自己想要去的!

    不是,我不想要去!

    不是,是我一定要去,去了之后才知道为什么!

    混乱在脑袋里面乱窜,玫瑰用力吸进大口空气,想要压抑不受控制的思绪,额头的汗水和眼角丝丝溢出来的泪混在一起,滑过发烫的脸颊。

    玫瑰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师父也是在那里找到她的。虽然没有正式的领养,但有记忆以来,师父很早就出现在她身边,玩耍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写功课的时候、感到寂寞的时候....那是多久以前,三岁或四岁吧!最早的记忆。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总是比较早熟,对年幼时的记忆力也比较好,因为从小开始就要和其他的孤儿们竞争各种稀少有限的资源,少少的旧玩具、前院唯一的大象溜滑梯,逢年过节好心人募来的食物、衣服和礼物...但,竞争最激烈的永远是那稀有独佔式的关爱。一个跌倒受伤,可以独佔院长好半天,打架输了,会有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别人拿不到的特殊糖果,但乱哭、生气、耍赖则是甚么也没有,被责骂外,就是一个人罚站在墙角看蜘蛛慢慢爬。

    孤儿院员工很少,孩子很多,主要照顾孩子的,除了院长之外,就是另一个阿姨老师,玫瑰从来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就阿姨老师的一路叫到大,但院长和老师都很忙很忙,能够停留在每个孩子身边的时间很少很少,在那个极度需要拥抱、亲亲和妈妈味道的小小年纪,每个孩子都很快的学会使出各种手段吸引注意。而另外一件需要使出浑身解术就是:有陌生人来拜访孤儿院的时候。

    有时候是一大群人,活泼的大学生或是婆婆妈妈,他们总会带来一些小玩具、零食、衣服、文具一类的东西,然后花一下午跟孩子玩。另外一种是年轻的夫妻,孩子都会被留在房子里,他们会跟院长聊很久,然后到屋子里和其中几个孩子说说话,通常都是院里最小的。然后过了一段时间,院长就会告诉我们有人找到新的爸爸妈妈了。到了那一天我们都趴在窗口,看着那个找到新家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抱着院长或阿姨老师不肯放手,新的爸妈通常会带一隻绒毛布偶或玩具火车什么的来,然后带着红着眼睛的孩子一起离开。但大部分的时候,年轻的夫妻不会再出现,孩子们依然继续长大。

    院长总是说:幸福都会来找你们的喔,再等一下下就好。

    玫瑰在长大才知道,『再等一下下。』可以是很久很久,离开的孩子也不一定得到幸福。

    玫瑰的例子不太一样,师父是一个人来孤儿院的,也是和院长聊很久,但他并没有带走玫瑰,只是常常来,带一些小东西,陪着玫瑰一整天,然后玫瑰开始要唸书了,师父除了教学校的功课,也开始教玫瑰怎样看星星。

    得到了一个大约等于父亲的师父,玫瑰相对于其他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更幸福的,到了高中之后,师父带她入行,藉着打工和塔罗牌算命,玫瑰才渐渐搬离了孤儿院,以一个成人的姿态自己生活着。

    玫瑰在过往的记忆中一路奔驰,不管她对师父的作为理解到什么程度,她都会毫无怀疑的相信师父交代的一切。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那个已经被设定好的人生任务,不管是她的还是唐杰的。

    命中註定。玫瑰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可能、似乎、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註定。

    只是不知道是这是谁的命运,由谁设定。

    照着师父的指示(师父原来一直都知道这小子的行踪,哼哼)玫瑰站在马路对面,一眼就看到了唐杰站在星巴克门口。

    正想等车流空档穿越时,玫瑰意识到唐杰目光尽头一个女孩的背影。

    「什么鬼!」玫瑰莫名一股气就上来了,居然晚上跑出来约会,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玫瑰无厘头的瞎气。

    玫瑰一股气的准备直接穿过马路,把那小子臭骂一顿。才刚踏出一步,玫瑰眼角撇到一个身影,让玫瑰又把脚缩了回来。在对面不远的路灯下,一个手长脚长的身影正缓缓的往那小子靠近。

    一瞬间,原来还热得冒汗的玫瑰全身都冷了下来。就算隔着六线道的大马路,那股不祥的预兆还是直接的传了过来,玫瑰直觉的移动身体,让自己隐身在树影之下。这就是师父一直警告的「魔术师」,同样身为术士的玫瑰,很自然得感受到其中的差异性。

    自古以来,正道、邪道在玄学领域中从来都是并存的,其实两者所学所用常常都是师出同源,但是不论是哪一种术式,正反、善恶、光明黑暗都始终互相对立,而互相间的斗争也从来没停过。其实,彼此倒也未必有直接的恩怨,但是因为受到的委託不同。有那些别有居心的恶意,找人下蛊设劫,自然也有专门解命化运的一方,逢凶化吉。长期下来,不只是有利害衝突,更演变成互相比较功力高低,斗智斗法的传统。

    玫瑰看着魔术师在唐杰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往前走。

    玫瑰重新的调整一下呼吸,隐约的知道接下来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对手可不是好惹的。然而接下来该怎么做,师父可是完全没有交代。玫瑰很快的评估了一下目前状况,似乎还没有立即的危险性,最好的做法是继续隐身在暗处伺机而动,也许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说说话而已,这样自己就暂时不需要出面,之后再找那小子问清楚就好。总之,先跟上去再说。

    玫瑰隔着马路跟着。

    夜晚的市区藉由无数闪亮的招牌与路灯,变成了一个永昼的世界。不熄灭的橱窗里,展示着当季流行服饰模特儿,搔首弄姿的在夜里依旧向着为数不多的路人发出诱惑的身姿。越亮的灯光,创造出越夜的阴影。玫瑰在间隔的暗影中穿梭,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幸好魔术师似乎也没有特别的防范与张望,依旧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而那些揭露黑暗的灯光也同样的照亮着两人。黑暗与光明,玫瑰在黑暗里。

    摩斯汉堡24hr的招牌很明确地变成最后的目标,在确认两人已走入店内坐下后。玫瑰穿过马路,找到门外阴影处灌木丛边的小台阶蹲坐着等待。

    「靠,应该带防蚊喷雾的」玫瑰边挠着痒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