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在瓦洛头目过世后,俐栩就从未在他人面前流泪,更别说哭得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这些年来,即使笑着面对人们,但俐栩的心中却不断承担的无法诉说的痛,在夜里亦反覆做着恶梦,让她的心沉重得几乎快被压垮。
津梁一直抱着她,直到她再无动静,昏睡在他怀里。他的眼神有着彻悟的决心,放下她后,帮她盖好棉被,就这样坐在床边思考着今后自己该怎么做,还能为她做什么。
也许,早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大概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吧。
三花跟清纆回来时,津梁挡住了门不让他们进去。三花觉得有些在意而跟津梁僵持,倒是清纆耸了耸肩,就到客厅找位置坐下,自己一个人吃起了带回来的饭后点心,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进门无果,三花只好从清纆的反应来推测俐栩的状况,看起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索性就跑去清纆旁边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没有任何交谈,三花一直瞄着津梁,清纆整个人若有所思。屋子里又陷入奇怪的氛围。
晚上轮班时,津梁才放三花进去,门才刚关上,他就马上问了清纆:「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俐栩的身体状况恶化问题吗?」
似乎料到他早晚会问这个问题,清纆没有任何诧异,只是睨着他一会,才冷冷地说:「已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顶多减缓速度。」
「那么还能撑多久?」
清纆的表情明摆着不想说,但却还是说了出来:「如果很快回达拉也,其他什么都不做,大概剩下四、五年。」
「如果能够趋缓?」
「再加两、三年,她是不可能活过三十五岁的。」
津梁想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我明白了。」
清纆盯着墙壁一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乾脆不说了,他撇过头走到一边坐下。
外头天色已暗,整个屋内静悄悄,两人相对无语,津梁走到窗边望着城市的夜景,眼神深沉的逕自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是津梁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你一直知道她有那种想法?」
清纆睁开眼睛,「你想问,为什么我不去阻止她吗?」
津梁不语,算是默认了。
「站在离对方最接近的位置,愈是了解那个人的价值观跟想法,就会变得愈来愈难开口说些什么。」清纆笑了一下,他的眼里有着早已想通的豁达,「这些年来我很清楚,我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无论俐栩做了任何决定,他都不会过度干涉。对他而言,津梁能够让俐栩将那份压抑已久的心情宣洩出来,即使不甘心,他还是心怀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