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我找到他了。当年的礼老师,就是文教授。我想杀死他。
「莫,你偷看他的东西还跟他说?这样会让他起疑心啊!」小莫把和文教授在他家的对话也都录下来了,詹森听完她的翻译,焦躁地用双手扯着头发。
他也注意到她异常的愤怒,眉眼之间少了一贯的淡漠,她正要开口,掌心的手机却传来震动,詹森知道小莫不喜欢讲电话,可是从来没见她那么心慌,拇指盘旋在接听键,挣扎了好久才按下。
「喂,现在不是半夜吗?」小莫跟詹森点了下头,就跑到远远的地方讲电话。
上次和卡尔说话,是她出国前,之后他们只用电子邮件联络,「小莫。」他就跟以前一样,明明应该有一大堆话要说,他就只喊她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眼泪流个不停。
「卡、卡尔,怎么办??」她拚命擦着脸,从一开始累积到现在的情绪,一次爆发。
「你在那里等我,我在看机票。」啊?她完全没预料到卡尔会这么说,整个人都清醒了,「什么?你是认真的吗?」她用浓浓的鼻音回覆,另一头沉默许久。
「我一开始就该跟你一起去的。」卡尔每次说话都没什么起伏,可是她能想像他充满委屈的表情,是她当初说什么也要一个人出国,因为她只想着要逃走,极力让卡尔留在台湾,毕竟他本来就想在台湾读大学,没道理为了她改变人生规划。
「我买好了。」也太快了!请问他是用什么快速结帐吗!
「??」她太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一起杀死他。」他们俩相隔一万两千公里,却能清楚感受到彼此胸口的炙热,她的眼泪被怒火蒸发,小莫的目标从来没有这么清晰。
她与卡尔说了很多话,直到他稍微平静下来,说他该睡觉了。
「等等。」在掛电话前,他有些着急,小莫疑惑地回句怎么了。
「你在那里有交到朋友吗?」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有啊??詹森。」她看向远处双手揹在后脑勺,看着蔚蓝天空发呆发得很爽的大男孩。
「他是人吗?」小莫在原地踉蹌,和卡尔澄清说詹森千真万确是人,读什么科系、哪里人、头发眼睛什么顏色??他在另一头咳了几声。
「我没有想知道那么多。」很是无奈的语气逗笑了她,她与卡尔道晚安,将发烫的手机拿下耳边,有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她自己还没能釐清,詹森见到她后马上一语点破,「你看起来很开心。」
「是吗?」她摸摸自己的脸。
「但你一开始很挣扎,我还以为是你很讨厌的某个亲戚,逼不得已一定要接、之类的。」詹森扬起眉。
「哈哈不是??是一个好朋友。」小莫鲜少提起过去的事,并不是她刻意要隐瞒,就只是??那些事太过沉重,她不喜欢去回想。
她与卡尔在这方面刚好相反,她拚命地逃,卡尔一直都是坦然面对,他曾想拉着她一起,可是她无法,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他们为了这件事吵过好几次架??「莫,你可以跟我说任何事,你知道吧?」
詹森再怎么蠢,也早就发现他们认识一段时间了,小莫对他的瞭解,远远超过他对小莫的瞭解。
「嗯??」她敛下眼,她根本没有逃到任何地方,她??与卡尔仍深沉在同一片海域。
「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曾看到学生自杀?」詹森点点头,他深呼吸,知道接下来会非常紧绷。
「一开始,我是先看到站在顶楼的灵魂。我所在的城市很拥挤,学校的大楼有六层楼??隔天,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他的名字是梅卡尔,我刚刚就是在跟他讲电话??」小莫慢慢地说,詹森认真的听,他中间一度举起手让她暂停,起身走到旁边的花园,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吸气。
最后,他一隻手握成拳头,压在唇上。时间接近五点,他们俩坐在图书馆外头的座位区,俩人早已满身大汗。
「你、你怎么,你??对不起??」他想也没想,移动身子就靠向她,他用力抱住她,好似用尽毕生的力气。
「詹、詹森,我还没说完。」她耳边传来一阵呜咽,「还有?还不够悲惨吗?老天爷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单手环着她的脑袋,另一隻手搥着天空。
他心理压力很大,所以完全不敢想像,小莫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文教授展示柜里的那张卡片??」她只提点了一下,詹森马上爆出一连串脏话,还差点把面前的桌子给翻了,「他!他一个人到底害了多少人!」这一切发生的机率,小莫想没有人能计算的出来。
文教授,毁了多少个人生、多少个家庭。她只想要毁了他。
詹森拉起衣服擦脸,一下接收太多衝击,他就快负荷不了,「莫,我真的需要酒精。」这种时候除了喝酒还能干嘛!詹森在心里不断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