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其实这些年很多人过得都不是很开心。怎么说呢,大部分原因怪初秋,她是进步的很快,也为联盟发展贡献了不少力量。但她真不是个合格的领路人,私心太重,做事太喜欢搞小圈子,且眼光有点短浅。”
可是说着说着,话题不知不觉的又绕了回来。没办法,周媛再洒脱也无法和身份完全切割开来,从她的内心讲是非常希望洪涛能重返联盟管理层,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改变。
“不用这么含含糊糊,还给我留着面子。她不是已经办理过离婚手续了嘛,别说只是前妻,即便没离婚一样可以评价,谁让她选择了那个位置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她可是你们费尽心思、排除万难给推上去的。我就不相信当时你们心里没有点龌龊的想法,现在出问题了,怎么着,打算把责任全推到她头上啊,那可不成!”
关于初秋的问题不用别人讲,洪涛自己在安全区里生活了小一年,又听过张凤武的临终遗言,在大方向上已经心里有数了。
没错,初秋是有诸多缺陷,或者说根本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可当初并不是她想上来的,而是被一群人忽悠着捧上去的。这些人里就包括现在执政的大部分官员,还有理事会里的很多人。
不可否认,当年确实有些人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激或者信任才决定拥护初秋上台。但其中肯定也有心怀鬼胎的,让初秋担任理事长明显比让刘全有、蓝迪他们掌权强。
理由很简单,初秋不懂政治,也没有经验,容易忽悠。如果联盟理事长被忽悠瘸了,再加上他们的推波助澜,联盟的发展大方向肯定要变化,这时候就该有人获利了!
“……你还是那么一针见血不给人留面子。是啊,当初有很多人的动机不太纯,也包括我和林娜,都不想再有个比较强力的领导。
主要是被你管怕了,总觉得离开你大家也都不是废物,照样可以把联盟管理好。可惜事与愿违,谁也不曾想到失去了管束,大家非但没把自身的能力都发挥出来,反倒有了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机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觉出不对再想挽回时,谁都没有了这份能力,全陷入了自保的泥潭。而初秋也不再是原来那个躲在你背影里的小女人了,她成长的非常快,或者说是被我们给教坏了。
你心里是不是对我和林娜很失望,刘全有就不止一次骂过我们俩和初秋是牝鸡司晨,活生生把联盟毁了。实际上蓝迪和焦樵心里怕是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被心上人当面戳中了内心的黑暗面,周媛也没恼羞成怒,主要是太了解这个男人的秉性了。如果他已经看不上你了,绝对不会费这个脑子,随便敷衍几句,你好我好大家好!
更有甚者,还会满嘴溢美之词,把人夸得天花乱坠。别得意,这时候就得加倍小心了,你已经成了被讨厌的人,讨厌到都不愿意搭理的程度。
“绝对没有!能从万把人的小团体,逐渐壮大到如今的体量,光靠一群废物,我觉得太不符合事实了。别忘了,连同刘全有在内,你们谁都没单独管理过如此庞大的组织,全要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干一边总结一边探索。
虽然我没有看到过程,但我相信你们都付出了很大努力,即便有想法上的差异或者说路线上的偏差,也是非常正常的。人不是机器,不可能输入一套程序就全同步运转了,正是因为有思想上的差异人类才会进步,这是好事儿。
至于说问题,我反倒觉得你们的心气太高了,想法太大了,一口气就想把所有事都做到尽善尽美,甚至千百年不动摇。别说是你们,就算把旧世界里能称得上成功的政治家们全找来也不见得能一次性成功,说不定更乱。
联盟发展到这个地步,做为管理者,你们已经不是在互相争斗了,而是在自己和自己斗,和内心的原始本性战斗。
人类自打建立了社会组织以来,试问有几个人能真的战胜本性呢?不是说没有,太少了,且条件都比你们优越不止一星半点。从这个角度上评价你们做的真不错,已经能比肩很多古人了。”
虽然洪涛在救赎者基地、京城安全区、津门港看到有些人被压迫的太厉害,内心不免生出愤慨,对当权者满嘴都是咒骂。但真到了认真评估的时候,抛开一切立场和个人成见,他必须要承认这些人的成绩。
第892章 边走边聊2
无论是孙大成领导的救赎者、还是初秋领导的东亚联盟,都已经建立了初步的秩序。别管这套秩序是否先进,至少已经稳定的运行了起来,可以保护幸存者不受病毒、饥饿、战争的困扰。
当然了,有些人可能活在基本生活线上,有些人则会更舒服点。可是别忘了,就在几年前幸存者们还像过街老鼠一般东躲xz,丈夫看着妻子被丧尸咬死,儿孙目睹长辈变成了怪物。
人类进入文明时代几千年了,是否建立过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还别多高级,能达到基本就可以,答案是半个都没有。几千年来,无数个高智商团体探索了无数次,建立了无数个国家,不也就那样嘛,还是问题多多。
凭什么就得要求这些原本都没接触过政治的大外行,只用十年时间就得把人类文明突然推进一大截呢,无论从任何角度评估都太苛刻了。
有些人,比如周媛,她会觉得自己当初从无到有建立的小团体就很好,不光有以基本公平为原则的制度,且执行得比较完整。
其实她和所有这么觉得的人都感觉错了,自己那套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玩,至少试验过好几次,且规模更庞大,难度更高。
不是规则有多完美,只是自己相对她们而言实战经验太多了,懂得控制,知道把某些不好的苗头提前扼杀。这就像一个职业运动员与一群业余选手比赛,那必须显得特别得心应手。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这套规则真的延续下去,等自己死翘翘之后,继承者真能按部就班的执行下去且不断完善、不断提高效率吗?
不用找答案了,自己已经试过好几次,结果非常不令人满意,根本就不具备推广的可能性,更不具备普遍性。换个地方、换一群人,原本好的规则很可能会变成阻碍。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呢?这个问题洪涛已经问过好几辈子了,至今也没找到答案,所以这辈子也不想再做一次试验了。
他不是政治家,不是哲学家,不是人类学家,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尝试,何必非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里奋斗终身,最终惹一身麻烦和一脑门官司呢。
不亲自下场,躲在背后指点别人、辅佐别人,是不是相对更容易、更安全呢?洪涛可以很负责任的讲,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更不要去尝试,否则下场会非常悲惨。
搞政治有点像教育孩子,无论你多投入、多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成比例提高,偶然性非常大。往往一个想不到的小事情就可能影响孩子的想法,且无从追索。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洪涛说了这么多肯定,周媛的心却越来越凉。
“有,继续按照各自的想法斗下去,想尽一切办法、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只要不掺和武力,早晚都会有结果的。”洪涛的回答很干脆也很无耻,他自己都没去试过哪儿来的答案啊,现在去鼓动别人试试,这不就是说便宜话嘛。
“……太难了,焦樵不可能总压着军队,他没那么大能力,别人也没有,这次的炮击恰恰说明军队也快管不住了。”以周媛的脑子,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句话是废话,光有道理没用,还得有人能执行才算数。
“这不就结了,你们都压不住,却指望让我个老头子去当炮灰。你们不是在找领导人,而是在找刽子手。我唯一比你们强的就是更不要脸、负担更轻、心也更狠。
屠刀一旦举起来就很难放下了,以后再遇到棘手的问题,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杀,把麻烦杀光问题就解决了。这种先例不要开,谁开了我就反对谁。能保护所有人的规则才是好规则,谁也不能跳出规则,包括我自己!”
虽然看不到周媛的脸,但洪涛能感觉到女人满满的期盼,她希望自己能挺身而出。可惜这次真不成,自己不可能举起砍刀把自己砍得七零八落,再拎着滴血的大刀问别人是否满意,那样不成二傻子了,还不如啥都不做呢。
“唉,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苦苦相逼了。说说吧,老头子,你是怎么逃过炮击的。现场我大概看了看,炮弹密度很高,牛大富为了让你彻底死,把携带的火箭弹都扔了出去。焦樵说那是联盟差不多一年的产量,居然没炸死你!”
周媛之所以能和洪涛走到一起去,不是凭借漂亮、身材或者某些容易让男人动心的技能,纯粹就是靠心灵感应,或者叫交心。她能非常及时的体会到男人的心理变化,从来不强迫什么,又能及时填补一些空隙。
这次也一样,当她从语气里感到洪涛是真不想返回联盟之后,没有哀哀怨怨的施加压力,马上就不再提要求了,且失望的情绪并不浓。
“切,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他在后海边没斗过我,失去了一只眼睛,这次还不长记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知道牛大贵是怎么死的肯定不会这么冲动,说起来我是替你背了黑锅啊!”
只要不聊政治,洪涛的脑子立马就活了,牛逼吹得山响,就差把自己说成了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还得是浑身上下刀枪不入的超人。而最终目的,仅仅就是想顺理成章的占便宜。
“知道啦……人家心里有数!但你必须告诉我是怎么躲过去的,焦樵说那种炮弹即便不直接命中,只要在杀伤范围内,就算藏在地下室也难逃一死。张柯他们刚赶到的时候,戴着防毒面具只能待十多分钟,你难道不怕毒气?”
洪涛如果连毒气都不怕了,那这本书也就该改个名字了。人类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产生抗体,免疫一些病毒的侵扰,这是大自然赋予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