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脸色一变,起身便要抽出腰间的匕首展开一场杀戮,然而胸口竟发出了一道炽热的白光——
「明镜!」菲司心惊地望着此景,扔下了韁绳,转身便扯住明镜胸口的那道灼热光芒!感到一阵烫手,那光泽,是镇魔石?明镜怎么会有这个?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菲司慌乱、近乎嘶声地咆哮。
「……我,是飞雪……」
蔚萝听见了明镜的咆哮,以及明镜说出了飞雪的名字。下一个瞬间,明镜竟痛苦地哀号起来,声嘶力竭地尖啸。
泛红的双眼与惨白的脸色,映入她的眼帘。她想起了昨天,明镜闯入森林的明镜,近乎疯狂的砍杀,如同狂人,或说与魔物并无不同。
菲司使劲扯下了明镜胸口的项鍊。哀号的明镜痛苦扭动,惹得飞行的狮鷲兽也不稳地左摇右晃,蔚萝匍匐着,抓紧了韁绳,不明的视线之下,她看见了……
明镜痛苦呻吟、扭动,身躯竟变形撑出了黑色触手,就如同魔物一般!明镜发狂嘶吼,扑上了菲司,两人扭打成一团。蔚萝紧抓着韁绳,不敢望向身后的混乱场景,只能强忍着眼眶的泪不要模糊视线。
「啊!」
她听见菲司惊呼一声,菲司手中的白色石头被明镜扯下,四周的魔物全朝明镜一同扑了过去,扭曲成一团的黑色魔物滚落,淹没白光的同时,在空中炸出了火光。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还在耳畔,天色被炸出一道灿亮。
爆炸了。
飞雪仰望天空,爆炸的光亮与烟雾还未散去,她便赶紧拉起了身旁的羽织。
「亚龙!就是现在!」
夜晚归于平静。
埃尼阿特停泊在一处高耸且稍微平坦的岩石上。寒冷的气息,让蔚萝不停发抖。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方才的场景……
幽暗的夜在她耳边寂静地狂啸,好似躁动着她的心跳,将她逼疯。却不知怎么地,被捲入了回忆中,她与明镜,那个安然自得的童年时期。
〔然后菲司他啊,突然出现……小时候,总是觉得,他什么事情都能搞定。〕
从小,明镜就把菲司掛在嘴边,好像只有菲司能安慰一点雪沉不在后带给明镜的伤痛。在那时的蔚萝看来,明镜那么胆小。
〔那如果有一天没了菲司,你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欸。应该会一直哭吧。〕
可是现在,是明镜不在了。
突然,一道阴影落在她面前,她跪在冰冷的石头上,彷彿失去知觉,无法感受膝上的冰冷与疼痛。菲司的气息落在她肩上,双手抱着她,撕心裂肺地痛哭……
看来,她错了。
不是你单方面地依赖菲司啊。依赖你的还有、还有我们啊……
忍不住情绪的扩张,蔚萝也抱住菲司,大哭了起来。
打斗后残存的黑色黏液,以及忍不住颤抖的感觉,提醒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明镜真的死了。
而她不敢相信事情竟发生地如此突然,彷彿就是一瞬间,与她相处了几十年、一同长大的明镜,不在了。
许久,夜幕依旧,冷风孱孱。
「是飞雪。」即便不再落泪,菲司难掩情绪的激动与语气的颤抖。「……是飞雪做的,我没想到……」
「为、为什么……」
「那镇魔石,会吸收黑暗来引爆。是配给进入荒地的禁军,如果禁军魔化,就会引爆结束生命。虽然,虽然……在军队只那确实是救命石,但隐藏的丧心症也会被镇魔石诱发,最后魔化……」
「你的意思是……」
「明镜的情况,完全不能碰到镇魔石。」菲司说着,掩藏不住他粗重的呼吸声,「飞雪想杀了明镜。还有我们。」
……
……
「我怎么会没料想到……」
菲司的语气带着自责,跪坐在地轻抚过蔚萝哭肿的双眼,眼神带着难以言状的悲伤。「幸好你还在。」
明镜。为什么是你……一直都与菲司形影不离的你。
大哭过后,蔚萝无法控制地抽泣,她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菲司。内心一片虚无与茫然,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她必须承受这些。而明镜呢?他又为什么必须死?
「我们走吧。」菲司轻叹,面无表情,拉起了蔚萝。
他转身,冷风吹起了他的披风,呼呼的风声佔据了她的听觉,第一次她想放任风的吵闹声在她身旁撒野。
菲司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呢?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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