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黑吃黑,再怎么样她都只会是输家。
「抱歉,我不能解释,但我不是阿芙海特。靛也没有杀害末蓝时祈。」此时,听月开口介入了飞雪与明镜之间。
「那与我无关,也不是你说了算。」飞雪狠瞪向听月,后者转开眼,便不再回话。
「明镜,你是阿芙海特。跟他们一样。」
明镜似乎还想解释,却被飞雪打断。
「如果还有点良心,拜託行行好,让我静静待着。」
之后,飞雪带着亚龙进屋治疗。
而明镜独自一人,带着忧伤而空洞的眼神站在屋外,好久好久。
那天,直到黄昏,飞雪才感到丝毫的飢饿。
都这个时间了。她看向窗外,在蓊鬱的林间阳光也变得微弱,已是需要点灯的时间了。
飞雪起了身,点起了油灯,却费了一些时间才完成。
她想起昨夜明镜利落地完成这些晚间工作,内心不禁泛起空洞。肚子也很空,有点饿了。
她看向房内角落一处简易的灶台,台下有一些米,还有一瓮咸菜和酒,炉具也有简约的样式,柴火也还足够。那么,作为调味的盐……有,还有一小包,不过,像这里这么潮湿的地方,盐跟米应该都难以存放。
但,盐没有结块,米也是新米……
难道是明镜准备的?
飞雪皱起眉头,照理来说,能准备的确实也只有明镜。那大概是他原本返回西方的粮食。那么,要煮点什么吗……
不,还是算了。
飞雪看向床铺上的亚龙,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止住了,原本的高烧也退了,多亏了明镜背包里的药草……
哼。他自作自受。
飞雪一时又涌起了烦闷感,她坐回床边替退烧的亚龙擦汗。
「……呃。」
突然,亚龙的发出了微弱的叹声,让飞雪的动作顿住了,而那确实不是错觉,亚龙眼皮微颤得缓缓睁开双眼。
「殿下……是飞雪、殿下……?」
飞雪紧握着手中的手巾,眼眶不禁发痠。「亚龙,你醒了。」
「殿下,您没叫错臣的名字……」亚龙带着虚弱的气音,嘴角却泛起微笑。
可飞雪却笑不出来。「是啊。」
「明镜、和靛阁下……在哪?」
听见亚龙呼唤他俩的名字,飞雪不禁一怔。「你说什么?」
「明镜阁下,和……靛阁下。应该是靛阁下送我,到这里来的,不是吗……」
飞雪的表情僵硬了。「是,没错。难道,你认识靛?」
「父亲大人、说……在信中提过,靛阁下……是盟友……」
什么?「不,不可能……他明明杀了母皇……」
「那并非、并非父亲大人的虚言,他说,靛阁下是时祈陛下送来的盟友,时祈陛下并非靛阁下所杀,那是,时祈陛下为了保护殿下您,而做的事情……我的前襟口袋,有父亲大人,当时所写的信。」
飞雪看向亚龙,眉宇焦灼。
见状,亚龙又说。「殿下,臣相信父亲大人的忠心一心只向着苍龙族,而臣也明白,殿下希望的便是两族的和平。父亲大人是个耿直、细心的人,还有一点守旧固执,若不是他肯定之事,不可能提出阿芙海特是盟友的事。所以,如今有了共同目标的异族盟友,为什么要将他们拒于门外?」
………
………
看过信后,飞雪沉默了良久。
她想起自己与明镜的约定。她说过已经绝不侵犯西方,战争到来的话,请明镜不要伤害她的族人。
当时所说的话,现在她只觉得混乱,因为当时她没有仇恨。
她真的有办法办到吗?对西方人……她原本认为阿芙海特与龙族无异,现在却动摇了。
「亚龙。」飞雪看向亚龙。「你真的相信他们吗?」
亚龙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点头。「不光是因为父亲大人的书信,也出于臣的意志。当时,我被白龙的军队围剿,靛阁下混在其中救了我,然后……」
亚龙的眼神变得深沉,句子也中断了。
「……什么呢?」飞雪问了下去。
「嗯,这个画面对我来说也非常震惊,靛阁下他……杀了白龙队里的阿芙海特。」说到这里亚龙重重抿脣。「所以,他现在是个哪里都去不了的叛徒。」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飞雪低头,揉了下瀏海,陷入深思。
焦急与矛盾,让她寸步难行。她真的相信明镜了,可是,当她认为明镜背叛她时,那样的痛苦,她说了重话。
如果亚龙所言为真,那么回想起来明镜为她做的事,她却伤害了明镜,这一切都令她无地自容。
或许她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亚龙,而亚龙也全心全意相信着兰坛将军。或许这是她与族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了,结局不是走向大好即是大坏。
「……饿吗?」思绪混乱的飞雪,提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啊?」亚龙犹豫了一会儿。「饿是饿……」
「我煮点粥给你。」
「……等、等等!」床上的亚龙慌张地起身,同时牵动了伤口裂开,渗出鲜红的血液。但即使这么痛苦,亚龙还是拚命地想大喊。「殿下!求您!臣还想多活一些时日!」
确实,流血可能不会死,但吃了飞雪的料理就不一定了。
飞雪的脸色瞬间黑掉大半。「……那么你自己煮吧!」
「那个,饶了臣吧……」亚龙再次以大字躺回床上,可他却呵呵笑了起来。「臣现在受的可是,一般老百姓会死掉的重伤啊……」
飞雪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满满地不甘,她走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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