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洵儿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一个华而不实的梦,他都找到了异狙局往后的方向和肯定了自我价值。
他们和平的争论了一阵子,并肩看着夕阳落下去,黄澄澄的画舫在黑幕中被凸显出来,成了方圆百里内唯一一处柔和的光亮。
他们渐渐不说话,只是看着晃晃荡荡的灯。明明只是灯而已,不知怎么就看入迷了……
或许是看着映照着的侧脸入迷了……
夜间梟鸟几声鸣叫惊断了他们之间不知名的梦,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尤洵才缓缓说道:「这时间点,义父该担心了。」
尤洵起身展袖,一瞬间温风骤起,水上的船舫解体成纸人形,顺着风向黏着水上薰香一点点被她收入袖中。
「是说洵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造船了?」钟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就算是纸船,里面的构造也一点没少,同样复杂,不是学会摺纸就能成的。
「我没学。」尤洵说。她抽出了几张纸人,上面竟然有标註名字。
「还无聊到帮纸人取名字?」钟鍠又开始他死直男式发言。
「不是,我在感应灵界的时候遇到几个造船人,各借了一魄注入纸人之中,由他们领导着其他纸人一起完成的……」洵儿耐心的解释着,然而突然被打断。
「你就把他们都带在身上?」一瞬间看到纸人名字可都像男的。
「嗯。」
钟鍠突然有种想烧纸的衝动,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那你也取我一魄吧!」人有三魂七魄,取一魄应该算不了什么。
「你疯啦?」尤洵傻眼。
果然太清间的话就会把这傢伙逼疯。
有鑑于钟鍠的性格不太适合休间的放假,他们的假期为了他大幅缩减,很快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好像什么都没改变,洵儿依旧在感应着尸体生前的记忆,钟鍠依旧负责摇那个攸关性命的摇铃,他们都还是认真积极有使命感的面对自己的工作,唯有一件事情有了改变。
那就是钟鍠投入了积极养猪的大业。
每天尤洵上班就看到自己的柜子里摆满各式零食、桌上陈列各式甜点。每天都这样挥霍的话,可能得去卖个器官……
「这是什么意思?」尤洵犹豫再三,为了确保自己没有误会,她还是问了出口。
「贿赂。」那个直男又一脸认真的说。「拿这些跟你换那几张纸人。」
尤洵皱着眉思考许久,决定视而不见。操弄着纸人把那些甜点零食分发给异狙局伙伴们,结果养猪不成,其他人先圆了一圈。
尤洵原本以为买好吃的给她是他这个直男对她好的方式,没想到只是为了她袖子里的几个纸人。
不得不说有些失望,是她误会了。但也无妨,他们永远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异狙局虽然核心伙伴只有几个,但总还得有基层伙伴维持空间整洁和归档机密文书于上层组织中。虽然不亲近,但全部都是认识的关係。
有一天他们聚餐,这里阳盛阴衰,放眼望去就单单她一个女子,尤洵默默用餐,找不到话题插入一堆成年男子中。
突然他们开始聊起了奇怪的话题。
「老婆类型?」
「对!要找的女朋友类型和老婆是不一样的喔……」
「不过成为老婆之前要先成为女朋友才行啊!」
「就是会让你们想要定下来的老婆类型,来来来!从你开始。」
已婚男子的喜好就是推别人入坑,怎么可以只有自己进入婚姻的坟墓中,其他人也得一起陪葬才是。
「我……只要有人看得上我就很不错了。」其中有一个人的发言颇有自知之明。
「我的话就是非暘,再多个辈子、再多的轮回,我都只有这个答案。」喻禔溪又甜滋滋地开始放闪,只不过非暘不在,他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场合。
全部都轮过一回,总算换到钟鍠了。
他从问题一出就是一副思考过度灵魂出窍的模样。
尤洵一如往常地用餐,把最讨厌的花椰菜留到最后,考虑着要不要吃掉它。可是要是不吃的话,她就没有事情做,没有事情做就要抬头被迫加入他们的话题。
于是她提起勇气拿起叉子,瞇起眼睛,如临大敌地往花椰菜青绿的菜梗上戳去……
「钟鍠换你啦!你可别想岔开话题。」
他迟了很久,好像有点疑惑,突然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他自己目瞪口呆地说道:「我想像的所有模样,全部都是洵儿!」
嘎——
尤洵的叉子叉歪了,金属的叉子刮上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而花椰菜不知掉到谁的碗里了。
掩饰自己的失态,尤洵故作镇定,抿出一个和蔼温顺又礼貌的笑脸,轻声的为他这个不懂事的同事解释道:「那是因为钟鍠的生活圈就只有我一个女性,想像力又差……」
一本正经地说了钟鍠差点都要相信的话,然后她就尿遁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