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 软糖(1 / 2)

死之茧 三月贰 2136 字 8个月前

邦加拉西是一种异国料理的名称,听说是以虎肉为主的神秘美食,曾经流浪异乡的摔角手吃过这道料理后念念不忘,便将它当成自己的死亡猎人名。

    个性容易暴怒的邦加拉西是丛林之夜的老客人,说是此店的守护者也没有人会有意见,他总是将不礼貌、看不顺眼的死亡猎人轰出酒吧,叫对方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我行我素和霸道蛮横几乎是他的代名词。

    儘管年纪已经四十多岁,邦加拉西的摔角手身材依旧健美、气力过人,身为银阶老手的他可说是强大的存在,对于最年轻升上银阶的炸肉丸特别欣赏,脑海里也浮现出想要提携后进的热血想法。

    「前辈,你说这傢伙想骗人做免费的委託是什么意思?」

    少年身后揹着球棒,身上的战术背心装有匕首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他在黑斗蓬人身旁蹲下,想要关心对方有没有被邦加拉西给摔成重伤。

    甫伸手想拉开斗蓬,一阵臭味便扑鼻而来。

    「说什么想要救人之类的,但委託费用一毛也拿不出来,」邦加拉西两手插腰,显眼胸肌还调皮地抖动两下,「若不答应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猎人们,造成其他人不少困扰啊,我想,这傢伙应该是眷属,没有登记在长老会的。」

    「眷属……」

    所谓的眷属乃指死亡猎人带进警戒线的人,大多是家人,少数像威士忌当初带着炸肉丸时互相不认识的关係,而这些眷属都必须诚实向长老会报告,鲜少会有死亡猎人愿意让眷属待在警戒线内。

    会待在线内的眷属都是准备接受羽化仪式的人。

    绝大部份的死亡猎人都会将亲人、家人与重视之人安置在警戒线外,比较安全也没有后顾之忧。

    全都是因为死尸兽的危险无所不在。

    炸肉丸掀开漆黑斗蓬,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身形瘦小,皮肤沾满脏污与泥土,长相清秀像个单纯男孩,他两手紧抱着头颤抖,深怕再被邦加拉西攻击。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少年张开十指让对方能看得清楚,自己没有半点威胁性,「戴着老虎头罩的人叫做邦加拉西,是这间酒吧的老大,专门把捣蛋闹事的人赶走,可能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被丢了出来。」

    「我……」颤抖双手渐渐拿开,露出委曲五官,瘦小傢伙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炸肉丸目视猜想大约十五、十六岁左右,而且腹部还频频传来飢饿声响,「我只是想救我爸爸……」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吧,」炸肉丸将对方扶起,转过头望着酒吧守护者请求道:「前辈,他的事就交给我来负责,可以先让他进去酒吧填饱肚子吗?」

    「小子,你真爱多管间事,」邦加拉西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只是看多了耍无赖的灰阶猎人或是白目的黄阶新手,无法容忍他们在酒吧里闹事,「但是有你掛保证的话,我也可以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进来吧,记得,叫他别再哭哭啼啼地哀求别人无偿帮忙了。」

    邦加拉西用健壮手臂帮忙拉开店门。

    「我们都是以命相搏、宰杀死尸兽赚钱活下去的辛苦人,可没有什么免费义务帮任何人贱卖性命。」

    「我会好好告诉他的,」忍受恶臭,炸肉丸带着黑斗蓬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进入死亡之舞酒吧,「谢啦前辈。」

    「哼。」

    邦加拉西站在门口盯着两人走进地下室,他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喃喃自语道。

    「果然跟威士忌一个样,鸡婆这种东西原来不是靠遗传的呀。」

    位于地下室的丛林之夜酒吧到处掛满了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骨头,连桌椅也是石製的原始人风格,一眼望去就有半数位置坐了人,有些猎人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有些猎人则直接趴在石桌上补眠。

    他们看见少年搀扶黑斗蓬人走下来后露出讶异眼光,心想怎么被邦加拉西轰出酒吧的傢伙又回来了。

    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猎人新手本来想说什么,提醒炸肉丸别惹事,但在看见邦加拉西跟在后面走下楼梯后连忙将话吞了下去。

    炸肉丸肯定是在邦加拉西的允许下才将人带回来的。

    「喂,看什么看啊?大家继续干自己的事喝自己的酒!」

    只见邦加拉西对着眾人开口后,就没有半个人敢用眼神扫瞄炸肉丸与黑斗蓬人了。

    「前辈,我先带他去梳洗一下,以免影响其他人用餐,浴室费用再请店长算在我头上,」炸肉丸客气地对邦加拉西说明一声后,直接走向厕所方向,「麻烦您了。」

    「哼,知道啦,谁叫我跟威士忌交情还算不错,」邦加拉西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带走这个臭气薰天的傢伙,「午餐我也会交待他们准备好,快去弄乾净吧!」

    死猎酒吧除了能让死亡猎人吃饱喝足外,还提供盥洗与空房休息的服务,只要你付得出费用,就能随时使用它们。

    走过男厕女厕后,走廊尽头是三间用木头与塑胶藤蔓装潢而成的淋浴间,里头空间宽敞还备有乾毛巾、沐浴乳和洗发乳等用品,炸肉丸让对方坐在莲蓬头下的石头座位上,解开漆黑又骯脏的斗蓬。

    而斗蓬一角被对方拉着不放。

    「拜託,这是爸爸送我的东西,不要拿去丢掉。」

    「我叫炸肉丸,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用力抢走脏斗蓬,而是温柔询问。

    「水……水果软糖……」只听见对方唯唯诺诺地轻声答道:「我爸说在这里……我就叫这个名字。」

    「看样子你一定很喜欢吃水果软糖吧?」

    「嗯嗯。」

    「那我就叫你软糖,首先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要把斗蓬拿去丢,外面有付费洗衣机可以用,我帮你把斗蓬丢进去洗一洗,」少年露出爽朗笑容,要对方不要过于紧张害怕,「而你就在这里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乾净一点,你很久没洗澡了吧?」

    「自从爸爸失踪后我就没有家了,」水果软糖总是低着头说话,非常没有自信模样,像隻等待收容的流浪小狗,「没有家就没办法洗澡,也没有钱可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