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
在彭欣羽消失在视线之后,龙牧才回头望向王若般,有点为难道:「抱歉啊!难得你邀我,不过家里有个小孩要……」
「什么!你有小孩了!什么时候?怎么都没有跟我说!」王若般紧抓着龙牧的右手,一脸「你真不够朋友」的惊愕表情。
「不是啦!是……亲戚的小孩寄放在我家。」龙牧好气又好笑地甩掉王若般的手,找了个理由塘塞。对他来说,家中房里的银发男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成为他想回家的理由之一。即使是颗未爆弹,他仍享受与危险共处的这段时光。
「……对了,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什么?你要结婚了吗?」王若般随意搭话。但当他看见龙牧慎重凝视他的表情,立刻收起了笑脸。
「什么事,你说吧!」
「诊所的所有重要资料,都放在休息室隔间里的保险箱内。密码是我和你的学号。」龙牧神色严肃。语气凛然地说着。
「如果……我某天不见了,你就是诊所的代理人。请你帮我继续经营下去。」
「喂!你在说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王若般感觉气氛变得诡譎,脸色一变问道。
龙牧对于银龙族的动向还不确定,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必须面对被缉捕的危机。只要「格兰萨帝尔」还活着的一天,就永远是银龙族的罪人。但这里的人们是无辜的,如果真的那一天到来,他希望只有自己承担这样的危险,不去影响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无声无息地来到这个世界,最后淡淡地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请你答应我。」龙牧不打算告诉王若般事实,也知道这样的请求实在过于突然,但或许,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能拜託的人,只有你了。」
「欸!你什么都不讲,叫我要怎么同意?」王若般的表情是认真关心龙牧的,这对龙牧来说已经足够了。「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我不会做什么啦!你放心吧。」龙牧见王若般死缠不放,只好摊了摊手,佯装愜意地谈笑。「只是想到年纪越来越大,然后身边也没人可以继承什么的,刚好你现在有空在这里,就先跟你说。」
「哦?」看来王若般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挑起了右眉。
「拜託你了。」龙牧再次将表情转为认真,双手搭在王若般的肩膀直视他。王若般见龙牧心意十分坚决,过了好一阵,终于受不了地拍掉肩膀上的手。
「我知道了啦,但你要保证,在我有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死掉之前,你都不准比我先离开啊!」
他说。安心的话语让龙牧卸下了防备,在视线被模糊之际再次拥抱道谢。
两人分别之前,那句「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摆在他所面临的事前,仅如浮萍般的耳语,却又是令人安心的真实。
龙牧心系着男孩,快步回到住处。一转开房门,炙热的空气在黑暗中迎面撞上他的脸,他顿时感到不太对劲。
就算是现在是夏天,屋里也未免太热了。更何况他还有在房间开着冷气给银发男孩。
他急着踩掉鞋后跟脱下皮鞋,任由它们翻倒到一旁,手往墙壁上的开关一按。
他看见落地窗被拉开,窗帘随着晚风轻轻地飘动。
──被人动过了,但究竟是谁?
近乎是同时得到答案,他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在那被银色魔法包围的空间里,床铺上的被子蜷缩在床尾,桌上摆着的空碗还有些残存的食物黏在碗壁。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无声无息。
银发男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