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新生妖族(一)(2 / 2)

    行动前,我变换了打扮,多亏了柚梨的提醒,我才察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别用真面目示人比较好。虽说我下意识将头发染成淡金色之后,狠狠把她给吓住了。看柚梨动摇的瞳孔,即便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希祈和她之间,或许曾发生过令两人难受不已的事。

    脚下的树木与房舍飞速朝我的身后流逝。要找出新生妖族在天宇市的藏匿点对我来说并不难。如同我们对于新生妖族没有任何了解一样,对方对于我们这些早已被他们视作敌人的存在,也无法掌握许多资讯,因此诞生在世上不过千年、力量尚为弱小的族群,想必会聚在一块儿保护彼此。

    城郊的废弃工厂正巧聚集了大量灵力,毫无防备到即便是芷月这样一个刚继位的年轻族长,也能轻易地察觉到。

    接近工厂的路上我花了些时间观察四周,摸索完预备撤走路线后,我藏进工厂附近的树上。

    按照内部灵力活动来分析的话,看守的大约十个,其他大多都还在睡觉,也有少许几个聚在一个房间内不知道在做什么。

    基于昨日在除妖师本家有过的谈话内容,以及这段时间下来我观察到的芷月性子,将这两样结合起来分析,今日能看到印证我想法的画面,机率应该颇高。

    然而,唯一的变数就在那位我尚未接触过的、目前按照我认知中该是曾与新生妖族碰过面的毁约除妖师身上。

    鉴于第一次有人破坏协议,究竟该如何惩罚肇事者,我还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从前,光是「妖怪」这个名号就有足够的震慑效果,人们学习除妖术,多只是为了能自保以对抗无智妖。但在现今社会中,因为妖怪大部分都待在妖界的缘故,人们对于妖怪已无太多认知,甚至有些人开始怀疑起所谓「妖怪」的存在,不过是特别都市的管理者们捏造出来的梦话。

    如此世道、如此变化,究竟要怎么做、怎么改变……才能让世界秩序找到新的平衡点?

    还不待我想完,一辆黑色豪车出现,缓慢朝这个方向驶来。车子并没有靠近废弃工厂,而是在距离厂外正门约五十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后座下来一个年约十七的少年,然而没有其他人跟着下车,我感应了下,除了那名少年,司机与副驾驶座上的人都没有灵力。

    那名少年的能力也不容小覷,虽较之芷月要弱,不过在芷月这个年龄,能有那般实力也实属非凡,或许除妖师族长都是这样。从昨日的谈话听来,眼前的少年骨子里似乎十分疯狂……也是,能与妖族联手、意图杀妖的除妖师,百年来也就这一个而已。

    我随着他的脚步移动,靠近工厂后找了扇窗子翻进去,躲藏在楼顶推积杂物的走道上。

    工厂内部是十分开阔的空间,基本上一楼以铁架、纸箱等分作成几块空间,明显是生活区域的部分在距离门口较远的地方,还有好些妖倒在那睡觉。

    原先待在某个房间里的妖怪这时候几乎都走出来了,他们在我位处的走道的下一楼层,鏗鏗地踩着铁梯下去迎接那名少年。我再一次探查,发现那房间里还有一妖未走出来。

    不久后,少年被出去迎接的妖群簇拥着来到我脚下的房间里,由于这里动静的关係,有不少视线投过来,我只好先躲在杂物后面,透过纸箱间的缝隙观察这位除妖师。

    第一眼看来便觉他是一位非常傲气的人,眼神不仅透露着不把眼前这些妖放在眼里的轻浮,下巴还略微抬高,虽不到以鼻孔看人的程度,但没礼貌的模样尽显。

    可能我只着重在他让我看不惯的地方描述,导致乍听之下这个人被我形容得颇为欠揍,但实际并非如此。这名少年长得颇为英气,个性或许挺为直率,眉目有些锐利……嗯,几年后可能会长得更接近我形容的那样。

    总之,当我看到与新生妖族联手的是这么一位除妖师时,我松了口气。

    隔一层铁块偷听并不算难。底下一人几妖没寒暄几句就直接进入正题,那名少年似乎调整了下坐姿,传来沙发皮革摩擦的声音,然后道:「我昨天听我们的家主说,你们妖怪那边开始有人在管这件事了。」

    「嗯,大概吧。」

    闻此,我不禁讶异:新生妖族这应该是族长角色的妖,口吻听来竟然不太在乎?

    少年也听出来了,冷哼了声后继续说:「反正我只是想找能练手的,其他我也不管。」

    「哦?」那族长似乎来了点兴致,「没想到都有人来算帐了,你也不怕你们除妖师那边的惩处……或是其他妖族的寻仇吗?」

    「这也没什么。」那少年在这里停顿了下,才说:「也不过就命一条。我只想追求施展极致力量之后的快感,其馀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从语气听来大概不是陷入沮丧的情绪之中,只是很平淡地在描述他自己的内心想法。

    「那件事确定能成功吧?」那族长又问。

    「我和她又不同校。光是她的计画能间接帮上你们就够了吧?」

    「你能确定你们族长那办法真的能行得通?」

    「当然!」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也多亏我们那先祖是天才,她的术只要施术者条件样样到位,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两人的对话在此停了下来,仅馀细微的啜茶声。

    可这一剎那,危机感蒞临,虫叮般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