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之灵的帮助下,雪熵得以顺利上来可说是圣地的此地。
雪熵又望了一眼他怀中的人,他的脸上浮现了不捨,翠绿眸子闪现一道泪光。
抱紧了这个人一会儿,脑海中尽是浮现了往昔他们相处的种种。
来自虚幻却无法触及的真实。
他微微松开力道,在空之灵伤感又洗练的盈光曲调下,卡西洛身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银白光辉。
手臂上的沉重感逐渐被一阵轻盈所取代,卡西洛随着歌曲渐渐浮了起来,缓缓地往那只空着的透盈晶石,升了上去。
「……啊!」
在他看着那一抹身影离晶石越来越接近,一股激动的情感涌上了心头,想喊出「等等!」、「不要走……!」之类的话语,却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泪眼盈眶地看着卡西洛和晶体之间仅剩一步之遥,一抿唇,垂下且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这一幕,离别之际,总会让他忆起那个人临终前的事情,若是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再遇上这种事了!
这种心碎,只要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此时,他脑中又一次地浮现了伊特诺抚着他的脸,对他说过的话语,直至今日,依然鲜明、歷歷在目。
『所以……笑……一个吧。』
他松开了手,微抖地勾起了唇角,再也承受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
一开口,又摀着脸,泣不成声了。好半晌,才终于诉了一语。
「真的……好喜欢你们……!」
一说完,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儘管身上的伤早已康復,但他心中的那一抹伤痕,依然不可抹灭地存在着。
仍,不停地,淌着血。
「……呜……!」
接着那一抹身影,在接触到了晶石那一刻,晶面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将此人纳入了其中,涟漪又回归了平静。
一见,雪熵再也承受不住了,整个人跪趴在看不见的地面上,泪水一滴又一滴穿过了地面落入了底下的巨木枝叶上,破碎成了无数的泪花。
为了将过往早离支离破碎的人们找回来,他耗费了许久,在空之灵的协助下,终于将那些人完好无缺地带了回来。
气流柱只允许一些生命出入,但内部和一些特定的人们,就必须以此处的为出口,再一次到达他处。
他知道,这么做很不值得,但是他……还是希望那些人可以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肉体毁坏了,灵魂却是不灭的。
意识即永恆,形貌仍会是不同。
即使明白那些人总有一天会回来,但他仍将卡西洛安于此地,离那个人最近的地方,予以长眠。
迷途者,你找到追寻的方向了吗?
◇
徐风下,一颗又一颗的玻璃球在他手上伴日光闪过了一丝光泽。
在魔法的驱使下,雪熵来到了巨大的寰板之前,将它们一一地照着起初创造之人们的方位,置入了其中的凹槽。
他一此,玻璃球随光一闪,雪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手上仅剩的一颗透明玻璃球,微微一笑,将它放入了本该在的地方。
随之,环形篓空的寰板浮现好几道精緻银色符文,寰板逐然透明,钥匙依然佇立在那些地方,没有一丝移动。
各色钥匙散发出了一道炫目的光芒,激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光束,向岛屿外环绕了一圈,气流柱染上了七彩光芒,淡淡地消逝了,但那抹逆行结界仍存在着,等候的真正的起始者,将其改写。
如栏杆的气流柱消逝,仍依然是个牢笼。
取之而来的,是一大片更为广大的天际。
此一幕,此一感,雪熵终于了解许久之前在前往『祭坛』的大门前,伊特诺为何会说那样的话了。
他又微微一笑,感慨颇深。
「眼前的事实,方能为真相?可不是吗。」
不久前,担任图书馆执事的尤伊,经由长年的研究下,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使用魔法并不会使人消耗生命力。
而是,认为使用后会使其缩短寿命长期教育的灌输下,所衍生出的一个信念。
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信念,却会为人们的一生,带来无比巨大的变化。
看似没办法改变的命运,却是能够凭着自己的信念和意志来翻转。
如此简单的方法,至今为止,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发现……
要是早些知道,是不是就不会有如此大的牺牲了?
而他们,是不是也能够……过上自己希望的人生?
「……」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其实是都城为了削减人口,而制定出的不成文规范。
真相,往往掌握在一小群人的手中。
然而,现在……
半晌,他又不由得为自己的名字笑出了声来。
「库兹提.梅萨提。」
一如雪熵.路沙之名。
——希望一直都在。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
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伊特诺居然有办法把同一个涵意,分成了两个名字,作为一体的一种表达方式。
望着一片晴天,似乎是了解到了什么,他的神情不由得柔和了些,柔和一笑。
「结束亦为旅程的开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