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拉是被摩因一路抱回马车的。摩因把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想下来,这个姿势让她感到羞耻,于是她动了几下。可赫尔曼的眼神一瞥,摩因就收紧了他的手臂,死死地钳制住了她。
马车里很温暖,但密不透风,就像一个坚固的牢笼。赫尔曼是有备而来,在摩因的怀里,卡蜜拉刚才就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精英侍卫,这还只是看得见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人手。
摩因把她放在了次座上,卡蜜拉立马从摩因的怀里挣脱出来,好似对他避如蛇蝎。摩因眸光沉沉地看着手臂上的那一大片水渍,沉默地退到了一旁,等候着赫尔曼的指示。
赫尔曼做到了马车的主位上,他抬了抬下巴,说:“你过来,坐这里。”
这句话是对着卡蜜拉说的,因为他用那双漆皮的靴子踢了踢他脚下的软垫。卡蜜拉嫌身上的斗篷碍事,事已至此,她也不扭捏,直接裸身走了过去,蜷坐在了赫尔曼的脚边。
如果赫尔曼要杀她,刚才在地下室就可以杀了她,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到马车上来。所以她觉得,赫尔曼应该暂时不会动她,所以她跪坐在了那方精致的牛皮软垫上,像一只犯了懒意的猫科动物,望着赫尔曼的表情里也浮现出一丝柔媚的情意。
卡蜜拉十分庆幸,为杀死加百列作准备,她随时都别着那枚红宝石发卡。而现在恰好派上了用场,只是马车里还有一个摩因,马车外护卫重重,这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只能等待,她要等待一个和赫尔曼独处的时候。
怎样才能和他独处呢?卡蜜拉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引诱他和她上床。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忘乎所以的,也最放松警惕,可是……赫尔曼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而且,他的情感非常淡漠,这种人往往没有耻感,俗称共情低下、道德败坏。
所以他面对着卡蜜拉的赤身裸体却无动于衷,甚至不愿意让她穿一件衣服,也不介意她在他的忠心下属摩因面前袒露身体。她的水流了摩因一手臂,摩因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卡蜜拉看到赫尔曼瞥了一眼摩因,以赫尔曼的眼力,自然不会错过他手臂上的那滩泛着甜味的水渍。
卡蜜拉合理猜测就算赫尔曼和女人上床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让摩因帮忙推屁股。
精神病态者卡蜜拉,第一次遇到了可以和她在冷血程度上一较高下的人,这让她深感棘手,也生出不可抑制的亢奋。
她伸出双臂环住赫尔曼的一只裤腿,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她眨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讨好地蹭了蹭赫尔曼的膝头,赫尔曼眼神冷酷地俯视着她,不置一词。
摩因注视着她主动亲昵赫尔曼的场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赫尔曼的反应也很古怪,往常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触碰到他,而她把脸蛋在他的膝盖上蹭来蹭去,赫尔曼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冒犯的怒意。
“舅舅会怎么处置加百列呢?”卡蜜拉继续着她的贴贴行为,主动替赫尔曼出谋划策,“要不就把加百列和米契尔一起关水牢里吧,叫他长长记性!怎么能在背后偷偷您的坏话?”
她的语气非常义愤填膺,像极了一身软骨的狗腿子,她那张嘴还在喋喋不休:“用锁链钉穿他的肩胛骨,和米契尔扣到一起,还可以节省一根锁链……”
赫尔曼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轻轻嗤笑了一声,眸光宛如光锥一般刺来,似乎非常蔑视她的提议。
卡蜜拉捕捉到了他的反应,她呆呆地张大嘴,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啊……您不会是要宰了加百列吧……”说到最后,她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好似巴不得加百列早点死。
这个表情似乎激怒了赫尔曼,他猛然翘起腿,用皮靴的鞋尖挑起了她的下巴,他微微躬身看她,类似雄狮扑倒猎物的动作,卡蜜拉瞬间被他的阴影笼罩了。
“你是真想害得阿德勒绝后啊……”赫尔曼的鞋尖很硬,抵在卡蜜拉的下颌骨和咽喉交界的地方,给她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用了一点劲,鞋尖就在她柔软的皮肤上留下一点印子。
“搞了米契尔还不够,还要搞加百列?”赫尔曼捻了一丝她的头发,缠绕在手上。慢慢收紧之后,卡蜜拉的头皮感受到了刺痛,她皱着眉委屈地瞪了赫尔曼一眼。她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见赫尔曼继续说:“班顿也是你杀的吧……替你姐姐报仇?”
“舅舅!”卡蜜拉急了。
“米契尔虽然不是个好孩子,但他和班顿一点矛盾也没有,为什么会把班顿的尸体搞得那么难看?我当时就很怀疑,但我想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你、米契尔,还有加百列。”
赫尔曼勾了勾她的下巴,让卡蜜拉不得不仰起头看他。赫尔曼一直十分狡诈,卡蜜拉当初杀死班顿,本就带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被赫尔曼察觉的结果。
过程是惊险又刺激的,她是争棋人——操纵加百列和米契尔成为她的棋子,同赫尔曼对峙,无论谁输谁赢,阿德勒都会受到重创。她每天的生活无聊刻板,只有捣乱才能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她不认为这是一种复仇,复仇是个宏大的命题,不适合她这类责任心为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