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学识既博,交游也广阔,与青国朝廷许多官员,私交都很好。
在日常交往之中,无声无息之中,就浸润改变对方的思想。
他能成为联结鹰国和青国的外交纽带,让青国一方变法者主动求助上门。并且,能在一定层面上控制变法的方向和进度,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瓷器不与瓦罐碰。
里提魔太,包括报馆里面聚集的鹰国办,自认为身份高贵,来到这个国度,是来旅游散心,以及捞取好处的。
他们是体面人,并不是军人,自然没有拼命的胆魄和赴死的决心。
换一句话说,资产阶级向来存在着软弱性和妥协性。
以强凌弱的时候,那自然是人人凶狠,个个争先。
真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他们反而不敢拼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反抗,是不存在的。
没见里提魔太这位神庙主祭,都不敢有丝毫激怒这位“远东恶魔”,而只能忍气吞声吗?
要知道,神庙这边可是有着一支强悍的武装力量的。
连他也不敢动手。
谁还敢不要命的动手?
当张坤声明只寻新闻撰稿人和审稿负责人的麻烦,并不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所有人面色都是一松。
只要能讲道理就好,不是遇到无缘无故出来杀人的野蛮人,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约翰逊和艾丽丝两人立刻就被有意无意的“呈现”了出来。
他们两个身边的人,刚刚还围得很紧,现在最近的都有三步远,散成了两个圈子。
“呵,呵呵……”
张坤转身对王静雅、田千里,以及报社跟来的一些人说道,“这些洋人啊,你把他们想得强大,他们就会变得真的强大……
有些时候,被人欺负,其实不是因为别人到底有多强,而是因为自身的弱小和怯懦。”
他目光扫过报馆大堂内所有人,面色似笑非笑,轻声又道:“谭兄,想好了今天这篇文章,怎么写了吗?”
“那是当然,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张师傅虽然只是一个人,谈笑间,蛮夷俯首,却胜过百万雄师,再现汉唐遗风。今日此事,当铭记于青史,流传于千古。”
“咳咳,这吹得有点大了……谭兄果然才学过人,文章嘛,我还是喜欢的。
不是张某浅薄,徒爱虚名,实在是,现如今国人心气卑弱。发大言鼓舞血气,总好过怯懦畏缩,自甘下贱。”
“正是如此,张师傅看得通透。”
两人旁若无人说了几句,谭维新又摊了摊手,对里提魔太说道:“里提先生,报歉了,不知你们国家的法律如何,但是,在青国这里,诬陷别人的罪名是很大的。
尤其是,颠倒是非黑白,抹黑个人乃至抹黑整个国家……此事可大可小,大则可以发动战争,小则上门寻仇报复,不算过份吧?”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里提魔太差点咬碎了牙齿,却是不得不忍下来。
“不过份。”
变法进程之中,里提魔太多数时间是与康北海直接对话,与他商讨细节章程。
谭维新,梁少甫等人,毕竟身份上面,是康北海的学生,总的来说,还是有些不够格与他对话。
所以,里提魔太与谭维新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多做交谈,自然也谈不上多少交情。
此时也用不着讲什么客气。
“那好,我京城日报,因为歪曲当日张师傅与安德烈的比武真实,文章颇有偏向贵方,并且,大肆抹黑张师傅的形像,此时已经明正典型。总编唐文远,与执笔何方圆,已经被斩首示众。并且,收回报纸,重新撰写新闻,再行发表,你们这里呢?”
这件事情虽然发生不久,但是,身为新闻从业人员,本就是消息极其灵通的行业。
京城日报那里事情一发生,全城的报馆,更不限于报馆,但凡关心此事之人,就全都知道了。
他们甚至还知道,定武军一队二十三人的新军士兵,被杀了十一人,擒下十二人。主将袁双城亲自去了,也讨了个没趣。
这种事情的发生,只能说明,他们的那张报纸,那篇文章写得太过贴切了。
地狱之中,魔王出行,谁敢抵挡其锋。
当然,报馆杀人的消息震撼是很震撼了,却也没谁放在心上。
青国人,他敢杀,有足够的理由,清理内鬼;莫非,还能管到他国公民不成?就算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那又如何。
如今青国势弱,见着他们了,不当即跪地叫一声洋老爷,就算做人硬气……与其担心打上门来,有这闲心,还不如想着晚上去哪里跳舞喝酒来得正经。
“这……”
里提魔太汗如雨下,有心想要让约翰逊和艾丽丝出来认个怂,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要面子的。
今日若是主动说出“不妥当”的话语来,不出三日,就可传遍四海各国,那时,才是真的颜面全无。
可是,如果不发话,这里两百余人,可能一个也活不下。
“是我拍的照片,也是我写的稿子,你这魔鬼,残忍杀死安德烈,还要欺压上门,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