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眉弄眼的。
然后就听到鞭梢破风声,打得几人满地乱爬。
“温侯家卷,也是尔等胆敢胡乱嚼舌根的,不要脑袋了。”
陈忠上前一顿鞭子乱抽。
压低声音骂了一会,又跑到前方去,翻身下马,跪地请罪。
“下人不知礼数,还请侯将军恕罪。”
马上那将,长脸红鼻,身背大弓,气势不凡。
身后还跟着上百精骑,个个长臂蜂腰,各自背着大弓,马上挂着长矛。
“那是八健将,神弓将军侯成,他眼力惊人,看到我们了,低头,快低头。”
四周陈家家兵,惊恐私语。
张坤看了一眼,见那侯成将军并没有过来,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士卒们的议论,只是打马快行,赶到前方去了。
对于这支迁移驻守的军队,张坤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反正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他真正关心的,身边还有两人,与自己也是同样的待遇。骑着马看似待遇不错,实则身前身后有人看得严实,也是押送。
一个二十来岁,眼神木讷,手中捏着书卷,满脸菜色神情惊惶。
若非穿着士子服饰,张坤都以为这人是穷苦百姓。
“那陈元和,总想着以才学搏个出身,却没想到,以他的庶子身份,无论再怎么努力,又能入得哪位大儒之眼?甚至,就算在别人门前站得晕死过去,也是没人理睬。”
注意到张坤的目光,花四姐神情微微有些怜悯,叹息说道:“少爷你不用学他,儒家经义害人,太过功利了。小姐以前常说,无为而无不为,世事随云走……过得轻闲自在,不去劳心劳力,也是一生。”
这小姐有学问啊。
张坤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花四姐说的小姐,正是这具肉身的母亲孟清宁。
也不知这么一个清静雅澹的求道女子,怎么就嫁了给陈汉瑜为妾,又是为何就早早离世了呢?
这些记忆他是一概没有,也不准备去多问了。
无疑就是世家子贪花好色,偶遇清静女,结果花言七语,私定终生珠胎暗结……到后来就是豪门倾轧,郁郁而终的狗血故事。
总的来说,经过这人质一事,他对于这个身体的姓氏并没有丝毫亲近感。
此去下邳,也是借着这个身份,得一个落脚的地点,取一点立足的资源,如此而已。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既然有现成的家兵和田亩庄园,那不要白不要。
“你看,陈元清就聪明多了,他仗着自己年纪小,性子有些浑不吝,到处学了些刀棒……虽然练得不怎么样,但是,凭借着陈家庶子的身份,帮人平事,走通关系,倒也能吃个嘴巴流油的。你们几个,算他过得快活了。”
花四姐拿眼瞟了过来,话里不乏规劝之意。
这人啊,不要一根筋走到底。
也不要一棵树上吊死。
事不可为,及早抽身才是正经。
就算流浪到了江湖,风餐露宿的,有花姐一口吃的,还能饿着你不成?
“花姐,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张坤终于弄明白了,自己这个身体以往应该是叫她花姐的……
叫莲花,就显得不够尊重,叫花四姐显得格外疏远。
难怪,清晨之时,听到自己叫她花四姐的时候,要来摸自家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你有分寸个屁。
这已成阶下囚了差不多。
花四姐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姐姐就等着跟你享福了呀……”
“那是当然,放宽心就好,没事的。”
说着话,张坤无视了莲花悄悄翻出的好看白眼,老神在在的坐在马上,身形随着马匹起伏行进,如同柳叶般轻盈。
他微闭着双目,也不多言,嘴皮微动,却是念着黄庭经。
这本书。
特么的,还真的是靠读的。
就有这么扯。
看懂了不算,抄下来都没用。
就算是在心里默念千万遍,念得滚瓜烂熟都没有什么用处。
真正起作用的,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种方式,那就是傻子一般的读……最好是有口无心,不去思考其中真义妙理。
有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