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妖仙手段层出不穷,所有百姓,都已经学会了偷偷畅想未来,幻想着有朝一日青云直上,又不得不忍受着现实的苦难,默默煎熬着日子,只能期待着来生。
这是一种想反抗,又不敢,心存希望,而又深藏绝望的奇特心境。
或许,他们甚至还在想着,是不是有大妖灭城,把那些达官贵人,富商豪门一口生吞,至于自己会不会一齐死掉,有些人,真的不会想得这么远。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
但凡任何一点对百姓表达的善意,让他们心里想要改变,都是对大户和商人的一种伤害。
问题很简单了。
百姓不挨饥受冻了,不担惊受怕了,不绝望于未来了,那还怎么压榨?
百姓都懂得思考,懂得追求,有了选择,那还是百姓吗?
所以,张坤虽然收的只是商税,只是让百姓生活间接性的过得好一点,对于商人和大户来说,这已是彻头彻尾的掘了他们的根基,伤害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于是,听到菩提院的高僧来到县衙,县令召令安民之后,但凡有点想法的商人,全都一窝蜂的往县衙聚集。
在此途中,还生怕遇到白龙会的人,生怕受到拦截。
听到钱耀文激愤话语,孙崇礼就微微摇头,心想年轻人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就算心里想什么,也不要直接说出来。
除了让人看出自身浅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倒是钱家生病的那位家主,不但懂得放权,还懂得避祸,才是真正的智慧。
可惜,他因为病体,并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县衙,却是失了先机,所能得到的好处,比起自家来,可能就要少上许多了。
孙崇礼家中经营织绣布匹生意,摊子铺得很大,靠的不是某一位两位贵人,靠的就是所有贵人,他奉行的原则就是与人为善,多多送礼。
宁愿自己家小挣一点,也要把大老爷们伺候饱了。
这种伺候当然不是没有原则,他可以供奉资财给大大小小的官员,却绝不愿意供奉给一个土里八叽,凭着勇力乱来的庶民。
他不配。
这就是孙崇礼的想法,平生最想要的,就是获得一官半职,好让孙家得到阶层的跃进,有钱并不算什么,有权才是大爷,这就是他的想法。
因此,得到县衙动静的同时,他第一时间,就想投奔静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先把祸害巴陵的什么白龙会,什么张百龄,清除掉这种害群之马,才是一等一的要务。
“是的,对此等大盗,绝不能姑息养奸,以往县尊大人势单力薄,受人要挟,现如今有菩提院的高僧前来相助,实力大增,必可毕其功于一役,我等且且不可一旁观望,还得多多相助才是。”
他话音一落。
前方转角处,有人轻笑出声:“孙兄高见,王某不如远矣。”
说话的是一个五短身财,身宽体胖的中年,此时天色渐白,就可看到他脸上堆起的笑意。
这人是王有财,他家是真的有钱,经营大半个城池的粮食生意。
能做这等关系到民生的大生意,王有财当然不是什么没有根基的普通货色。
传闻他与州刺史有着姻亲关系,这只是传闻,具体也没人深究。
但是,王胖子的粮食生意遍布五县,触角由南至北,这些年家族越发兴旺,风生水起的,让人不得不对他高看几眼。
王、孙、钱三家,与以往的赵家,这就是巴陵县内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了。
他们四家联手起来,随便弄出什么动静,巴陵县就要抖上三抖。
如今赵家已经没落,王孙钱三家也被白龙会的各种规矩,闹得灰头土脸的,想想也能明白他们心中的怨气。
没有找到靠山倒也罢了,一旦看到机会,那是第一时间,就会行动起来。
除了王、孙、钱三家巨商之外,今日的巴陵清晨格外喧嚣。
跟着这三家商人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三十家商人和大户主事人,赶到了县衙,这是借着菩提院高僧进城的余威,前来向文县令表忠心了。
……
“好,很好,你们的心意本县已然尽知,许下的金银财物,那就不客气了。对了,广明大师许下大愿,要普渡众生,听闻各家妻女都算娇美,不如全都唤来县衙,助大师修成欢喜禅功,练成金刚法身,异日,尔等妻女少不得一个天女职位,众家全都鸡犬升天,飞升极乐,岂不是好。”
文县令满脸和气,义正辞严的说着荒唐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般浇在众商人大户的头顶。
所有人都差点被这一棒子给打懵了。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县尊大人的话
“奉上……妻女?”钱耀文年轻气盛,当场就没忍住,质问出声。
“这个,那个,县尊大人是说请大师教我们修行之法还是?”
“你没听错,就是修欢喜禅功,大师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让你们家女卷珠胎暗结,这是多大的福份啊,且不可见了机缘不知惜福,日后可能会后悔莫及。”
文仲光有些不满意了。
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确了。
这些人怎么脑子如此笨拙呢?理解能力太差。
也难怪,毕竟都是一些不学无术,追逐铜臭的无良商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