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他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印着那幅画面。熠简直不像自己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激动的情绪!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但眼看楼梯已经到了尽头,他还没想出有任何办法。
如果先随着他们穿越回去,到时候再回来肯定来不及,尸体也早已被清走了。而且就算成功,他也不可能藏着一个人在自己房内。就算对方接受了一个敌人救了自己,也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隐瞒了什么。
既然这样,就只有一个方法了。他必须留在这里,将女子藏起来安置,但绝不是在自己的时空中。
熠深吸一口气,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划上一刀,接着他想了几秒,插入腹部,鲜血顿时涌出。
只要受伤过重无法凝聚意识,通常可以被允许留在这里一个星期,免得意识不清造成回去的危险。
该死的,这件事情难道不该告诉瑾吗?
熠甩甩头,很快的,他便开始因为大量失血而有些晕眩。他摇了摇头想让意识清晰一些,但似乎没有任何帮助,现在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伤口带来巨大的痛苦。
原本他只是想製造重伤无法凝聚意识回去的假象,但现在似乎有点过头了,他下手太重了,脑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也许只是疲惫感在作祟?
没事,他告诉自己。努力的去思考那不合理的状况,继续努力的走下楼梯,忍住不去查看自己的腰侧究竟伤得如何。快到了,熠不断说服自己,很快便能找个地方好好包扎身上的伤口。
他走下最后一阶台阶,脚步踉蹌,差点就跌坐在地。因为动静实在太大,所以立即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一如他所想的,妘最先衝过来。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你怎么了!」她喊道,响亮的声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纷纷转过头来盯着他。
「没事。」他淡淡的说,同时尽力装出一副极力忍住痛苦的样子。熠微微蹙眉,掌心已被血染湿,几乎抓不住剑。
「看来你是太老了,连能力也下降了。」瞬毫不留情的说。他永远都是这样。
熠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银色头发稍染上了点点血跡,让整个人显的更为冷酷。
「或许吧。」他说,没多做回应,只是不断压紧伤处。「但要是认真说起来,你也没比我年轻多少吧。啊……还有指挥官……」
瞬冷着脸,瞪了他一眼。
我在说什么?熠的视野开始转黑。那个女生……希望她不要像自己一样因为意识不清就开始胡言乱语,甚至是走出时间塔。
「别闹。」瑾从远处走来,瞪了瞬一眼,接着瞥向他。他已经尽力了,但依然止不住血。
见到如此大的伤口,就连瑾也忍不住皱眉,但熠知道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不深,只是看起来过于怵目惊心罢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她问,熠听得出来她很努力的不要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像是在质问。「以你的能力……应该不至于。」
「只是太大意了。」他淡淡地回应,在他人的搀扶下坐着休息。「我没料到他们会忽然使用回溯的方法攻击。」
瞬瞥了他一眼,眼里有一丝的嘲讽。
「能回去吗?」瑾问,从口袋中掏出绷带要他缠上,妘连忙接过去帮他包扎。她的手法有些生涩,熠忍不住痛的倒抽一口气。
他抿起嘴唇,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恐怕不行。」
瑾点头,没多做询问,毕竟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因为小伤而喊痛的人,真没想到这还要拜过去所赐。从前他就算受伤的再严重也不会轻易就这么倒下,在其他人眼中或许会当成他很坚强,很厉害。所以当熠要留下来休息,表示真的快不行了,连瑾都不会怀疑。但只有熠明白根本不是如此。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一天竟然会帮到他而已。
「好好休息。」她叮嘱,去查看其他受伤的成员,最后才转过来面对他。「一个星期后见。」瑾担忧的目光望向时间塔,接着开啟回溯。
「要照顾好自己喔!」妘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熠报以微笑,他实在无法对妘的热情太过冷淡。尔后,眾人接二连三的消失在阵法中,返回了原本的时间点。
三分鐘。
他紧压住伤处,一张脸染上了紧张,快速奔回时间塔。眾人回去的三分鐘内就会立即有人来清理对手的尸体,他必须加快脚步。
熠连忙衝上楼梯,在眾多躯体中央发现了刚刚那名女子。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气息。
还活着。他不知道对此该开心还是忧虑。如果死了,他至少可以告诉自己刚才不过是眼花罢了,但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个事实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阴谋?
两分鐘。
停,别想那么多,熠告诉自己。抱起女子便往楼下走去。他计算着时间,女子在被移动时有些微的抵抗,但因为受伤的关係,没多久又昏了过去。
太赶了,他咬紧牙关。熠自己身上也有伤口,这根本在自讨苦吃。
一分鐘。
还有近三楼的距离,他却仍站在原地,因为失血过多脑袋发晕,该死。熠压紧伤口,以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三十秒。
他朝窗外一瞥,看见十公尺之外的距离已经有人出现,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可以听到外面传出的抱怨声,碎念着清尸体是一件多么令人厌烦的事。
十秒。
熠见到影子渐渐朝高塔靠近。他三步併作两步的跳下楼,重重地落在一二楼间的地面。
影子完全进了塔中,只要他们再多走两步,就可以看到熠的身影。他踩下最后一阶,往时间塔的后门一跃。
零秒。
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