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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的时候这电视都五六千呢。”

    “五百,最多五百,爱卖不卖。”

    程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手里把钱夺了过来,赔着笑。

    “卖,我卖,屋里还有冰箱和洗衣机,空调你们也一并拆走吧。”

    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谢拾安走上前,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

    “程……程阿姨?”

    程妈妈转过身来,见是她,有些惊喜,片刻后想到自己儿子还在看守所,又红了眼眶。

    “是拾安啊,你看这家里乱的,我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

    “阿姨,程真他……”

    谢拾安刚提了半句话,程妈妈眼里隐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坠。

    她把人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阿姨,我刚去过看守所了,他们不让我进去探望,您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想办法帮帮程真啊。”

    在程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里,谢拾安总算是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听到她说。

    “我和程真他爸已经达成了共识,能瞒他一天是一天,就叫他在外面训练别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嘴上说着要在外面多玩几天,当天晚上却到了江城,还跑到了他爸爸的工业园里去,亲眼目睹他爸……”

    程妈妈捂着嘴,泣不成声。

    “没抢救过来……他才十八岁啊……哪怕是他晚回来一天呢,就一天……”

    谢拾安坐在这里,浑身如坠冰窟,一股负罪感从头到脚深深地席卷了她。

    是她,是她的那个电话催着程真回来的。

    如果他不那么善良,不把她当朋友。

    如果他可以晚回来一天,也就不用受这么大刺激,进而失手杀人了。

    谢拾安无颜留在这里继续面对他的家人。

    她浑浑噩噩站了起来,刚走两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谢拾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坐了起来,简常念见她醒了,也站了起来。

    “你醒啦?别乱动,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

    谢拾安用手撑了一下脑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管。

    “哦,严教练呢?”

    “严教练先回训练基地放行李了,让我在这看着你,他一会再来接我们。”

    谢拾安自己拔了针,掀被下床。

    “我不能在这躺着,我要去找语初。”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她电话都不接,你去哪找她啊!”简常念一跺脚,也追了上去拦住她。

    谢拾安跌跌撞撞把人甩开。

    “我……回家!她总是要回家的吧,你……别跟着我……回训练基地去!”

    等到她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谢拾安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车门就在她眼前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