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心里有个底。”她捧起郁溪的脸,指腹轻擦过额角缝针留下的疤痕:“别看见这样的阵仗就被吓到,说穿了,不过就是钱和势,你若不贪,他们也不能把你怎样。”
“所以,小孩儿。”江依挑唇的时候柔似春柳,柳是折不断的,透着韧:“无论温老先生跟你说什么,按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我在这儿等你。”云映在她脸上,变成风,云淡风轻的意味,好像十七岁时候,她也曾这样跟郁溪说——
“小孩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姐姐给你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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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定了定神,被人引着往书房走。
温涵空站在楼梯上等江依,做饭阿姨正在跟她说:“上次订来的燕窝,品质不太好,细细碎碎没法吃。”
换来她淡道:“扔了就是,一口吃的而已,不是什么要紧事。”
郁溪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温涵空第一次出现江依身边,就引起她好大一番在意。
因为温涵空身上,有股气定神闲的劲头。
温涵空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一口吃的而已。”
刺得郁溪想笑。
就为一口吃的,她小时候还要到表弟碗里去抢,不然的话,她知道正长身体的自己深夜会被饿醒,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原来自卑是根扎进心底的刺,随不好的童年长进肉里,不是长大后买几件好衣服、卡里存多少钱就能剔除。
温远坐在巨大的黑檀木书架之下,像儒雅君王,仍带给人强烈压迫感。
招呼她:“坐,喝茶么?”
又是茶。
郁溪直道:“我喝不懂茶,想来你找我,也不是喝茶的。”
温远带着点笑意,那神色却分明对郁溪急躁的性子并不满意。
“我的确有事想跟郁小姐谈。”
递上一张照片:“这是我儿子,二十三年前,在一场滑雪事故中去世了。”
郁溪没接,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有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眸子,黑白分明,清冷倔强。
果然温远道:“上次我外孙女温涵空,跟郁小姐有一次偶遇后,就起了疑心,我们想办法拿到你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郁小姐,你的确是我孙女无疑。”
郁溪脸色很冷。
想办法拿到她头发,怎么想办法?理发店、用过餐的饭店、衣物干洗店,并没有事先来过问她想法,背后无所不用其极。
她反问:“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