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的林琉半点不将被他打倒的唐潭放在眼中。他沉沉的眼眸是迷雾般的浓黑,藏匿着一团冷漠刻薄的妖冶怪物。
林琉只疏离矜持地绕开这具“雪中尸体”。仿佛他是被地球环绕而转的热灼太阳,光辉热烈地不容接近,只有半点施舍般的光亮拂过倒下的人,却也藏着漫不经心的漠然置之。
这位远走的金贵之人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倒下的人。脚步姗姗,精致华贵的长靴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却若宝石破裂的残酷之声,扩向空洞渺茫的远方,带走了留在原地的人的一点儿激情冲动。
被迫躺下的唐潭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被可怕的林琉改了个浑名,但他也得以躲开了林凌祈打死他的一颗子弹。
“善变的琉星,善变的琉星,队长果然没有说错,他的小弟是个奇怪的家伙。该死的,该死的。”唐潭捂住突然流血的鼻子,喃喃自语。
最后他沉沉叹了口气,感到雪砸在他脸上的轻柔与寒凉是另一种醒神的方式。在清醒中,唐潭越发昏沉,也不知道遇到怪林琉是祸大还是福大了。
林琉正式踏上前往梦中情山的道路,打算将他心爱的大熊介绍给他的家人们了。
他登上飞机,抠了两下座椅便开始在梦中幻想,还没等幻想个明明白白,就被人揪着脸颊弄醒了。
两座煞神一左一右,面目狰狞,毫不客气地扯着他的脸蛋,还全是贪睡小熊无法抵抗的劲敌——林媛薮与林绍伊。前方是看好戏的方舒、林恩与席斯。
随他一起来的林凌祈早去补觉了。林家二哥实在是劳累了。林琉一个傻蛋坐上交通工具就开始呼呼大睡,睡得都进入忘我之境了,连把他搬下来扔进雪橇中都没有使他舒展的眉头抖上一抖。
阿拉斯加犬牵着绳子拽起雪橇在雪上飞梭之时,这傻蛋像是被镶嵌在筐子里了,真能做到风动他不动,风不动他也不动。
杉树林的黧黑梢影匆匆掠过头顶,他能当做是护住他大脑袋的睡帽与挡下光线的眼罩;雪橇滑动与犬吠的声音,他能视作阻碍风吹草动等各项杂音的个性耳塞;而抱住他的林家二哥,是他广袤无边的口水袋与厚实的毯子,能把他的身躯护得格外的好。
此刻,从白皑皑山顶屋里睁开眼的林琉一看这残酷如炼狱的架势,艰难地张大被扯住的嘴巴先打了个哈欠,再闭了闭眼睛,手推着扯他的林媛薮与林邵伊,蹬着腿大喊出声:“左右夹击的我要化成柳絮了!柳絮!妈妈,快来救你的小宝贝。”
为了防止飘飞的柳絮都是林琉的血肉的惨事,方舒救下了他的小宝贝。她还抱着伸手使劲抓糖果的林琉吻了好几下。
方舒唯一遗憾的事情,是她的小宝贝没有如她所盼腾云驾雾归来,而是被林凌祈背着一颠一颠地睡着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