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翎没看那冗长的统计数据，只静静瞧着月墀的双目，那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看得月墀浑身不自在。

    月墀罕见地没有刻意避开这个打量，他温和坚定地回望过去。

    “月翎护法，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应急措施。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过多榨取玩家们的精神力，以睡一觉能恢复为宜。”

    “你心里有数就好——”

    月翎微微一笑，唇边的木偶纹更深了，可她眸子里依旧毫无笑意。

    她的“好”字拉了很长，才幽幽吐出下一句。

    “别忘了祂是怎么去的，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对那些蝼蚁产生一丝不该有的怜悯。”

    “是。”

    月墀到底还是垂下眼帘来平复了下心情。

    他再次抬眼，低头时眼眸里的复杂情绪已经彻底不见了，唯有猩红的下眼睑在微微颤抖着。

    月踪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赶紧岔开了话题。

    “月墀啊，我们在这边监测不了玩家的状态，就全靠你了，那边只有你一个人在，还得打理这游戏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辛苦了。”

    月墀摇摇头，“我先回去准备晚上的副本。”

    说着，他便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月翎护法叫住了。

    “那个NPC006表现不错，除了发布任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闲逛，和那些滥用特权的蠢货不一样。月墀，表现好的狗就该给骨头，当然，也别忘拴好链子，他发布的任务太多了……”

    月翎护法点到为止，月墀轻轻“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月墀颀长的背影消失后，月翎护法挺直的脊背塌了下来。

    她缓缓在椅子上坐定，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支着头，阖上眼皮闭目养神。

    “有时候，我恨不得和祂一起死了。”

    月踪是唯一知道月翎护法真实身体状况的，他却丝毫没有办法，也不知要如何出言安慰月翎，只能在临走前，沉默地替她点上一只安神的香烛。

    直到香烛燃尽，月翎依旧未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不眠不休多久了。

    她甚至不知道把当初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可无论如何，她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也只能继续扛起身上这副愈发沉重压得她摇摇欲坠的担子。

    窗外曙光微现，月翎睁开了疲惫的双目，走出了屋子。

    而这个时候，晏怀熹也刚刚被闹钟叫醒。

    他洗漱完抓了抓头发，一口气干完泡好的无糖豆浆，没开直播，直接登入游戏组他的种花团去了。

    这时候，游戏里的玩家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