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看,你休息过来了,脸色好多了。”老妇人还是那样面容和蔼,眼睛明亮。
只见她利落地将门帘束起,让早晨薄薄的阳光投进来。
t把杜鹃花抱在怀里细细端详,确实比昨天凋残的模样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只是干枯的花叶不可复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硬币和卡币放在床边,说,“细胞再生胶水的价格我也所耳闻,这些肯定不够,我记住您的住处,改日再送钱过来,您看如何?”
老妇人脸色微变,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一些信息,这果真是个可怕的少年。
她摆手说,“不用,花本就是我弄伤的,也该由我来负责。今天天气不错,你今天运气也不错,宝贝。”
“托您的福,我该去工作了,有缘再见吧。”t笑着说。
“再见。”老妇人将他送到了巷子口,目送他乘上公共交通工具。
男孩捧着鲜红的杜鹃花,红得像血一样的花瓣将他泛白的嘴唇映得也有了血色。
飞快掠过的景色在他的虹膜中流转不息,世间一切的川流熙攘全部投影进了少年的眼睛中,无数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汇集、摘选、储存……经历过高强度记忆训练的大脑能让他快速准确地记住大量的信息,容量近乎一台中型运算器。
***
t回到租住的公寓,那是第十四区的贫民窟,有个很讽刺的名字叫做“向荣巷”。
他住的公寓楼是一座四十层的细长状楼房,里面逼仄地挤着近千户人家——这样的生活和“向荣”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t租在五层,他第一次看到这幢危楼时就觉得该楼的电梯命不久矣,应验得很快,在他租住的第二个年头,电梯坠毁致死了二十一个租客,随之,这栋楼的租金降至这个街区最低。
将杜鹃安置在窗台上后,t煮了一把干面条,加了一些脱水胡萝卜和包心菜,他可以支配的水很少,浅浅的一个锅底,总把食物煮得面目全非,他也总是这么吃,只要有调料粉就行,他什么都吃得下。
如今新鲜的蔬菜水果仅足够供应上层社会,所有的果园早在二百年前就消失干净,农田也所剩无几,广袤的果蔬种植基地仅仅在历史课本中有过记载。现在的蔬果全部种在水培营养液里,产量甚微。
而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没有人有心情去种蔬菜。不过,穷人也不需要吃蔬菜,只消每天一粒综合营养药丸,活到一百五十岁不成问题——广告里是这么说的。
但是t不吃任何药丸,他宁愿缺那么一些所谓的营养,也不肯吃这些医药公司生产的毒药。
吃饱之后,t用消毒湿巾擦拭自己颈后的伤口,流了不少脓水和血沾在衣领上,他叹了口气,把衣服脱下来,喷上清洁喷雾,接下来就是等待着它们自己慢慢变干净。
做完这些之后他有些疲惫,习惯性检查了门锁窗锁,就爬上床卷起毯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