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耳道里贴着的耳机进了酒液,即使有防水功能,也开始响起阵阵杂音。
此时有很多人涌向池边,他们面露惊恐,嘴巴张张合合,陈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从池边爬了下去,就这么坐倒在酒池旁,用力地喘着粗气。
那群叽叽喳喳的看客露出好奇又害怕的表情,却一时不敢靠近这个从高处落入金汤中,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犹如恶鬼般爬出来的男人。
此时烟枪也摸到了池边,他的表情痛苦,一手按着侧腹,从上方几乎要摔落下来。陈栎抬手去接他,托着他的后腰,支撑起两个人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着忉利天的大门跑去。
两个人浑身都浸满了粘腻的酒浆,那些上等人自诩洁癖,自然嫌恶地避开。
安保员举着电击/枪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却也惊愕于两人的地狱归来般气势,一时不敢上前。
就在两人快要接近大门的时候,始终紧闭的大门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竟然兀自开启。
一辆全黑的装备车停在门口,车门自动敞开。两扇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启,时间把握得非常纯熟。
陈栎先把烟枪顶了进去,自己也飞快地钻了进去。
他靠在车座上调整呼吸,浑身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酒液将他的手指粘在一起,他都没有力气去挣开。
两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装备车里的最后一排,浑身又脏又乱,衣服一片一片地粘黏着,头发也全部黏在脸上和头皮上,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
大雪将这台笨重的大型车开得飞快,伤寒坐在中间一排,单薄的身体跟着车厢的震动而摇摇晃晃,他戴着全包耳机盯着军用电脑的屏幕,监控影像三十二个窗同时播放,忉利天的罪恶和混乱记录无遗,但是却看不到追逐陈栎和烟枪无面仿生人一丝一毫的踪影。
烟枪痛苦的呼吸声渐渐不受控制,陈栎发晕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来烟枪可能受了不轻的伤。
他一手摸下车厢顶部的药箱,一手伸向烟枪的后背,只隔着一片浸湿了的布料,他摸到烟枪背后有两处已经陷了进去,很明显是肋骨骨折,粘稠的液体一时间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烟枪嘴角正在往下滴血,双眼已经开始失去焦距,全然是在勉强支撑。陈栎摸到他前胸也有一处断骨,不知道有没有扎伤内脏。
陈栎快速地给烟枪做了简易固定,打了两针下去,一针止痛、一针缓解肌肉痉挛。
“去琉璃光。”陈栎向大雪下了指令。
“收到。”
他握紧烟枪发凉的手,拍了拍烟枪的脸,“嘿,不许睡。”
烟枪费力地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不相信这点伤能要了烟枪的命,但是他还是感到阵阵不安和悔恨在敲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