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栎搓了搓冻得发硬的手,用杂乱的神游将逻辑思考挤出了自己的大脑,他需要短暂休息和放松,持续精神紧绷并不利于工作。
缺荷冒然进入琉璃光的行为不仅暴露了自身的目的,也给了陈栎一个利好信息——那就是烟枪只要在基地里老实待着,绝对是最安全的。
毕竟那是反革一手设立的秘密据点,连十三司局的情报信息部门都无法将其攻陷。
万一未来被人摸到老巢,反革会不会羞愤到跳江?想到这里,陈栎不禁有些想笑。
呆坐了一会儿,陈栎从口袋里掏出从黑魂那里顺来的一套手术刀,一共四把,他把较大的三把插进后腰的皮带里,最小的一把捏在手中,依着记忆找到那只蝴蝶,慢慢地刮成齑粉,随风散去。
脑髓中的剧痛来得猝不及防,令他不禁呜咽一声扶住了墙壁。
手术刀扎破了他的手指,但是这种微量的疼痛比起狂风骤雨般剧烈的头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陈栎的指尖狠狠抠进了墙壁的斑驳处,他想要忍耐,然而这股骤痛霸道异常,直压得他跪倒在地,发出模糊地低吼。
这种痛苦熟悉又生疏,已经很久不曾出现。陈栎记得自己最开始治疗幻痛,就伴随着这样剧烈的头痛,他猜那是自己的大脑在蛮横地对抗着逐步痊愈的身体,强行要求他不去忘记。
陈栎将手压在额头上,他用力地做着吞咽动作,来确保自己的心脏没有过度搏动。
人体是很古怪的东西,它自愈得并不慢,但却又在不停地干扰着自愈。
陈栎将头顶在墙壁上,一手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他竭力地稳定自己的呼吸,他知道可以撑过去,他曾无数次撑过去……
剧痛、幻痛、幻觉都不是他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只有一次他曾崩溃在这些面前,那是因为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疼痛无止境,害怕心脏跳到破裂,害怕所以幻觉成真。
害怕这种情绪原本是用来保护自身的安危,然而他却因为害怕而血糖骤降,让支离破碎的身体几乎瞬间衰竭。
来的时候毫无征兆,去的时候也无声无息,他深深地吸了几口冷气,头痛从某一刻开始减轻,混沌的视力也逐渐恢复。
他无力地跪伏在地上,冷汗将他的里衣浸湿,冰凉的液体顺着从额头流进衣领。他伸手擦了一把,又冰又黏,像是血。
昏暗的夜色让色觉变弱,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猜测是刚刚磕伤了额头。
就在他感觉力气渐渐恢复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暗巷口,他扶着墙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团纱布,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钻进了车里。
在看清车内的人后,陈栎愣住了。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身着军装的中年女子——不同于烟枪是基因带出来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