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就是失势的老人,即便曾经是如何叱咤风雨,如今也不过是屈从于衰老的可怜人,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之后或被放置或被遗弃。
“他大概想不到你还活着,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恐怕再也无法睡上一个囫囵觉。”辰月初的语气很淡,但是听出几分怨恨。
“他和辰茗的死有关?”陈栎听出了辰月初的言外之意,直接地问。
“是第一个举证阿姨的人,明明自己也不干不净。”
陈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辰家的这些事,似乎已经离得他很远很远,如果不是之前辰月初给他看到那些影像,他甚至连辰茗的模样都快要忘记了。
即使辰茗换了一种形象重新降临他的记忆,也只不过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少唾弃上几回罢了。
他无法爱戴辰茗,比起那些虚幻的传言,切肤的痛更加真实。
“时间快到了。”陈栎确认了一下时间,他很少有不信任自己的生物钟的时候,但是今天的行动,他难得的有些紧张。
辰月初将衣领拉了拉,把蝴蝶的翼尖也遮挡严实。
陈栎紧紧地盯着研究所的大门,闭合的透明自动门,可以看到仍然明亮的前台,“商氏研究所”五个大字悬浮投影在前台上方,以ai代替人力。
这个距离对于视觉来说尚且不算遥远,听觉却不该有作用。
然而陈栎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轮椅的电磁波敲打地面的声音、还有衣料摩擦的细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全部的感官挤压在目力上。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推着另一个坐在电磁轮椅上的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制服的研究员。
陈栎想要看清电磁轮椅上的人,却发现那人只露出了一丛淡金色的头发,面容被肉色弹力布蒙住,此刻头歪向一旁,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遮住脸了。”陈栎皱着眉对辰月初说。
“你选吧,是就地正法,还是跟到他们脱下面罩为止。”
“不拖。”
“他们应该会在大门内等缺荷,等到一两分钟的时候肯定会彼此联系,你的时间不多。”
“让研究所停电,可以吗?”
“嘿,这正好是我的专长,我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辰月初打开手机,从车匣里取出两只入耳式隐形耳机,一只递给陈栎。
“我现在摸过去,你等我口令。”陈栎将耳机带好,无声地潜入了黑夜中。
陈栎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商氏研究所的大门,他用半分钟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粗糙的计划。
想要看到商公子的脸又不引起骚动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商舒误以为是自己在混乱中弄掉了商公子的头套。
如果商舒真如传闻一般懦弱,自然不敢把自己的失误告诉缺荷。